黃氏目光這才落在江元音身上,見她容貌穿著不俗,面色稍有緩和,持觀望狀態(tài):“你是?”
江元音回道:“我是瑾煙在汴京的好友,得閑來蘭城看望瑾煙,家里有不少藥鋪,略懂岐黃之術(shù)。”
她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但都不具體,避免了穿幫曝露身份,也給了黃氏自己去聯(lián)想的空間。
她接著開門見山道:“夫人,崔老爺子不是中風,而是中毒了。”
黃氏蹙眉,連聲問道:“中什么毒?你便是懂岐黃之術(shù)也得看過病人才能給出診斷吧?如此張嘴便來,更似江湖術(shù)士。”
若非穿著樣貌不俗,怕真是來自汴京,不能得罪的貴人,她會直接將其轟出府門去。
江元音聞言便知崔信將她之前那次登門瞞住了,沒知會黃氏。
她不急著回應(yīng)解釋黃氏的疑問,突兀開口問道:“敢問夫人在薛小姐中毒后可曾去見過她?”
黃氏臉色驟變,怒瞪秦瑾煙,發(fā)難喝道:“你胡亂同外人說了些什么?!”
崔信和薛梓玥曾議親的事,因為崔信的落榜和薛梓玥中毒失了神志而黃了,兩家都沒聲張過此事。
她不久前因為崔信游手好閑而說斥,被秦瑾煙聽到。
她當時便警告了秦瑾煙,此事絕不可外傳。
秦瑾煙竟告訴自己朋友了?!
江元音再次出聲,替秦瑾煙開脫,轉(zhuǎn)移矛盾道:“夫人,昨日我們隨王大人一道去薛府提親,王大人說不介意薛小姐和崔郎君兩年前曾議親,也知道崔家因為薛小姐遭了意外而悔婚。”
她非常清楚,王義濡在薛家敢這般說,完全是因為薛、崔兩家于兩年前鬧掰,一個瞧不上對方兒子落榜,一個嫌棄對方女兒瘋了,彼此都理虧,輕易不會再碰頭。
而按照王義濡的計劃,薛茂民會以崔關(guān)禾泄題對崔家出手,屆時兩家梁子結(jié)得更深,更不會有閑談戳破他謊言的一日。
便是有,那時的王義濡已是薛茂民的女婿,且已脫身離開蘭城了。
黃氏聞言,腦袋里跟在炸火花似的,怒氣翻涌,脫口而出否認道:“胡說八道,分明是薛家自己登門,說其女遭了意外,兩家婚事不作數(shù)了,我崔家連薛梓玥的面都沒見到,這意外是真是假的還不好說,怎么成我家悔婚了?”
哪怕她確有此意,也是不會認的。
但說著說著,她意識到不對勁,直直盯著江元音,質(zhì)問道:“這些話當真是王大人說的?”
昨日王義濡登門,只是來探望崔關(guān)禾,問及其近況,又主動說了自己此番告假回來是為了同薛梓玥完婚。
她當時只道王義濡是不知道薛梓玥情況的,自然也不會過問或阻止。
之后他便離開了,他怎么可能知道崔、薛兩家,兩年前有議親?
江元音已然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要確定的只是黃氏沒有見過中毒的薛梓玥。
“的確是王大人說的,”江元音回答后,再次繞回之前的重點,沉聲道:“我們見過了薛小姐,薛小姐如今的狀況和崔老爺子如出一轍,兩人當是中了一樣的毒?!?/p>
“一樣?”黃氏指出古怪之處:“便是你昨日見到了薛梓玥,你也沒見過老爺子,怎知他們狀況一樣?”
江元音徐聲回道:“夫人前幾日去廟里禮佛時,我初到蘭城看望瑾煙,崔郎君得信,曾邀我登門,盡地主之誼,那日我去看了崔老爺子,當晚便有提醒崔郎中,崔老爺子通體發(fā)紫,是中毒之癥。”
“只是崔郎君一口咬定其是中風,還說有‘懷安堂’的郎中看診,我不便多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