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該讓他嘗嘗溺亡的滋味。
他既不想說,那便永遠不要再開口。
偏偏這時裴濤睜開眼,聲音微顫:“你……什么都知道了?”
齊司延勾了勾唇:“星海遼闊,美不勝收,裴副將可要好好欣賞,別枉費我一片苦心。”
他又叮囑曲休:“船底裂縫劃小些,務必給夠裴副將觀賞的時間。”
“對了,再令兩人乘坐另一艘船,‘守護’好裴副將。”
讓他輕易溺亡太便宜他了,就該讓他被死亡逼近的恐懼和逃生無望,折磨到精神崩潰。
眼睜睜得等死。
曲休覺得憋悶的胸口終于順暢了不少,應聲道:“是,侯爺,我這就去辦!”
齊司延輕“嗯”一聲,不忘給出裴濤最后的歸宿:“裴副將對三爺忠心不二,天亮后,別忘了將他‘原封不動’地送到泉郡。”
用裴濤綁著礁石溺亡的尸首,告知李承燁,或者說是安允懷。
他什么都知道,并且他會復仇。
沒將裴濤交予李彥成,這已表明他對李彥成的態度。
溺亡裴濤,是對李承燁不懂“禮賢下士”的回饋。
他會靜候他們的回應。
齊司延沒再多看裴濤一眼,大步離開。
離張七家還有數丈遠,便能瞅見一派熱鬧景象。
家家戶戶搬出了自己家的飯桌,不僅擺滿了籬笆小院,連小院外也擺上了。
大家都在有條不紊地忙活著,似是今夜全村都要聚在一起用餐般。
齊司延走近,一個個停下手中的活,噙著笑,恭敬地俯身垂首,樂呵呵的對他說話。
……可惜,全是方言。
這時不到他大腿高的張康安湊近,扯了扯他的衣擺,搶了他兄長張平安的活,幫忙轉述大家的話:“給恩公、大人……踐行。”
齊司延了然,輕摸了摸他的腦袋,不掃興地朝眾人笑笑:“多謝。”
隨后,他抬步入屋,去尋江元音。
一邁進去,便見她蹲跪在床榻旁,心無旁騖地拼湊著被撕碎的家書。
他心底一片柔軟,抬步過去:“阿音。”
江元音抬眼,眉目間有些沮喪,嘆息道:“好像一個完整的字也拼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