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燁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置于腰前,有所準備地放出新的籌碼:“滄江水戰,你父母有一封沒來得及寄出的家書,你不想看看?”
齊司延不露情緒,云淡風輕地回道:“直至此刻為止,我都沒能見到裴濤,又怎知三爺口中的家書是真的還是假的?”
李承燁抬手自袖袍中取出了一封信,舉至胸前輕晃:“當初裴濤被李彥成那個狗賊卸磨殺驢,奔波半生掙得功名盡廢,是我恩師尋到他,邀他再謀偉業,他為表忠心,將當年滄江水戰的真相如實以告,還交出了此封齊騰將軍夫婦共寫的家書。”
“侯爺不想看看你父親母親,最后要交予你的話是什么嗎?”
齊司延沒什么表情,但墨眸隨著書信的晃動輕轉。
他在有限的條件里,盡可能冷靜的去判斷這封信的真假,試探發聲:“滄江一戰距今近十四載,三爺手中的信封,可真新啊。”
李承燁笑道:“我恩師聽聞滄江一戰的真相,萬分感慨,思慮甚遠,一直等待著有朝一日能將真相與這封家書交到侯爺手中,為此已換過好幾個用舊的信封了,侯爺自然會覺得這信封新。”
齊司延若有所思地問:“不知三爺的恩師是哪位先生?”
李承燁賣起了關子:“你我共商大事那日,自是你見我恩師之時。”
齊司延不再裝模作樣地追問心知肚明的答案,而是淡聲道:“既是如此,三爺不妨把信交予我瞧瞧,我再眼拙也是能識得父母筆跡的,若三爺手中拿的真是我父母未曾寄出的家書,今日便是見不到裴濤,我也認了三爺想與我結盟的誠心。”
李承燁聞言,便覺得要拿下齊司延是十拿九穩的事。
齊司延若是對李彥成沒有異心,是不可能暗中去調查滄江一戰,也不可能留在這濰城與他磋磨兩日。
他眼底多了篤定,并沒有要把信遞給齊司延的意思,而是突兀地問:“侯夫人呢?”
齊司延自不愿其把話題往江元音身上引,掀了掀眼皮,將關注點重新拉回李承燁手中的信上:“這信三爺是給還是不給?”
“此乃齊騰將軍夫婦寫給侯爺的家書,自是要給侯爺的,”李承燁把玩著手中的家書,道:“我對侯夫人甚是好奇,侯爺不妨讓侯夫人來取這封信,如何?”
他倒要看江元音是不是他要找的孽種。
齊司延眸光驟冷:“不知三爺的恩師當年是如何邀裴濤共謀大業的,但若是似三爺這般只懂拿喬威脅,裴濤怕是難有真心。”
“不過是讓侯夫人來取個信,并非讓侯爺拿侯夫人換信,這也算威脅?”李承燁故意刺激道:“看來是齊騰夫婦離世太早,侯爺對他們亦沒甚感情啊。”
院門后,江元音深呼吸,伸手準備拉開籬笆院門。
李承燁手中的信若真是齊騰夫婦未寄出來的家書,那于齊司延而言,意義重大。
她愿意為其去取。
這時卻聽齊司延坦蕩直言道:“一封家書自不及我夫人重要。”
他重聲補充道:“哪怕只是違背她心意,讓她去取一封信。”
這番話既是在告知李承燁,無論其拿出任何與自己父母相關的東西來交換江元音,他都不會答應,亦是肺腑之言。
就如當初江元音問他,日后為了她離開侯府,去江南定居會不會不舍一樣。
當然會有不舍,可他明白她更重要。
他不會為了任何人、任何事,去犧牲傷害她,余生再去活在對她的愧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