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憐盈兒心間一片苦澀。
他其實從頭到尾,就沒在意過她。
他壓根就瞧不起這煙花之地的女子,只讓她一人伺候,不過是想在其他人都在花天酒地時,顯得合群,方便談事,也省得麻煩。
江元音不便曝露身份,不再深入搜集許昌安貪污賑災款證據的事,而是換了切入角度,說道:“我覺得黑風寨的人是想在四日后,周知府籌集賑災款的宴席時,趁著人手都在宴會上,開始行動。”
“盈兒姑娘,那是個絕佳的逃跑機會,只要你下定了決心,我會助你。”
憐盈兒身子微頓,轉過頭來望著江元音,眸光閃爍,問道:“你為何要幫我?”
她們認識不過兩日,交情談不上,甚至她都沒有收下她遞過去的銀錢。
昨日她以為其不收銀錢肯幫她,是覺得她攀上了許昌安這樣的大人物。
可此時此刻,她已然知道自己被送給了土匪頭子,她再幫忙,只會得罪許昌安。
那她到底圖什么?
江元音沒去粉飾包裝自己,露出一副大愛無私的模樣。
那樣太假,惹人生疑。
可江元音也不能直接袒露自己的身份目的,稍作思索,換了一番可以稱得上殊途同歸的說辭。
“不瞞盈兒姑娘,滿城藥鋪的治疫藥材都被官府收走,現下拿給閣里姑娘們治病的,已是最后的存貨,藥鋪虧損嚴重,影響到一鋪子人的生計。”
“我只是想想辦法,在那群土匪手中,拿回我們藥鋪的藥材罷了。”
“與其說是幫你,其實是在幫我自己。”
“盈兒姑娘不想去黑風寨,我不想藥鋪垮了,一藥鋪的人沒了營生,”江元音誠心邀約,“盈兒姑娘不如和我放手一搏?就算失敗了,結果未必會更差。”
憐盈兒被說動,顧慮打消,應道:“好。”
她寧愿失敗了死在臨川,也不隨那個土匪頭子去黑風寨。
憐盈兒凝神問道:“我們怎么做?”
“還得盈兒姑娘費心探出他們具體的行動安排,我們再做計劃。”
江元音細心給憐盈兒上完藥,為其合上衣服后,又去給最先染病,去藥鋪求治的那三位姑娘送藥。
她們三人因為確診了疫病,被安排在一間屋子歇息,免得再將疫病傳染給閣里其他姐妹。
江元音一進她們的屋子,三人便滿臉關切地迎上來。
“小姐昨日可受了驚嚇?”
“聽聞昨日許大人原本要小姐留下來伺候,我們還擔心小姐被驚嚇到了,今日不會來了。”
“太好了,小姐今日還是來閣里了,小姐沒有放棄我們,小姐果真仁善!”
江元音透過帷帽,目光從她們欣喜的面容上,落到她們脖頸處露出來的勒痕。
那顯然不是疫病造成的潰爛,而是人為的傷痕。
她心一沉,緊聲問道:“閣主罰你們了?”
昨日和珍娘有過簡短的交談,覺得其也不是善惡不分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