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卻說要離開汴京。
李霽再次叩首,這次不是走過場做戲,而是誠懇堅決地,重重磕了個響頭,“懇請皇兄恩準!”
死一般的寂靜過后,李彥成如死水一般開口確認道:“清晏,你可想好了?”
李霽匍匐著,沒有抬首:“臣弟此案辦得令皇兄失望不悅,但只要臣弟因此遠離汴京,無召再不得回京,足夠給朝中眾臣敲響警鐘。”
圣眷最濃的皇帝胞弟,都因不如皇上的心意,“被貶”出皇城。
其余人更不敢放肆。
“臣弟愿皇兄,永遠高枕無憂。”
在李霽離宮后,李彥成陷入長久的沉默。
當晚,他去了先皇后許令儀生前的寢殿。
今日,是許令儀的生辰。
寢殿里懸掛著許令儀的丹青,李彥成屏退了宮人,兀自立在丹青前飲酒。
他一言不發,直到一壺酒都入了肚,翻涌的酒意吞噬了不少清醒時的猜忌與冷漠,只剩下了情緒。
他開始沖著丹青說話。
“令儀,連清晏也要走了。”
“朕明明是想要你們都待在朕的身邊,才坐得這龍椅。”
“可到頭來,卻一個也留不住。”
“令儀,朕是不是很失敗?”
他借著酒意,說著這些脆弱沮喪的“胡話”,可哪怕意識朦朧,腦海里也有個聲音,清醒而寡情地說著:“皇家哪有真情,只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是真的,忤逆朕的人,都該死。”
腦海里兩個自己在對話,李彥成醉眼迷離地望著畫中人,柔聲問道:“朕若殺了你兄長,你可會怪朕?”
模糊的視野里,畫中人好似活了過來。
許令儀滿臉哀傷,一雙眼蓄滿了淚水看著他。
“令儀,你莫哭,”李彥成踉蹌朝前邁了一步,搖晃著伸手去給她擦眼淚,“你別怪朕,你兄長……兄長該死。”
他眼里有狠厲不受控的閃過,隨即又快速壓下去,“不說這個,我們說說別的吧。”
“令儀,你和朕說說話吧,你已經很多年很多年,不理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