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從何聽到的?
李昀璟側(cè)目,怒瞪江正耀,呵斥道:“閉嘴!”
原本不打算戳破李昀璟身份的江元音,不得不低眉垂眼,福身行禮:“臣婦江氏見過太子殿下,恭請?zhí)拥钕陆鸢病!?/p>
雪燕、清秋也匆忙行禮。
除了封弋,他兀自矗立不動,眸光落在李昀璟身上,深了幾許。
李昀璟直勾勾地望著江元音,雙手緊拽住了自己的袖口,半晌沒有言語。
江元音強作鎮(zhèn)定,垂首看著地板,繼續(xù)試探出聲:“臣婦不知是太子殿下登門,未及時相迎,還望殿下恕罪。”
她接著暗示道:“但見太子殿下輕裝出門,想必不愿聲張,臣婦必守口如瓶,免誤殿下正事!”
不管李昀璟此行的目的是什么,雖說他已然撞見了她的長相,但畢竟他是喬裝打扮,翻墻而入,這有失體統(tǒng),傳出去他亦沒面,若李彥成是位嚴(yán)父,也定要罰他。
她只盼著他能有所顧忌,不要像江正耀那般,沒有腦子。
李昀璟盯著江元音看了許久,片刻后,方才故意壓著嗓子,威聲道:“孤今日并未出宮,更未來過侯府!”
語罷,他轉(zhuǎn)身甩袖,大步離開。
江元音如釋重負。
不管李昀璟在顧忌什么,至少能確定的是,他是有所顧忌的。
不然,他不可能喬裝登門,若非江正耀說破,他根本沒表明身份。
李昀璟邁過倒地的江正耀,稍稍駐足,無聲瞟了一眼。
江元音會意,立即喚來家丁,架著傷重不能行的江正耀,跟上李昀璟,將其送上他們停在后門的馬車。
之后,立即書信一封,送與齊司延。
馬車上,李昀璟一言不發(fā)。
蜷縮在車廂角落的江正耀疼得汗水浸透了衣裳,卻不敢喚一聲“疼”。
自入了東宮伴讀,他日日活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被教訓(xùn)了數(shù)回,認清楚家里幫不上他半點后,他再沒有半點脾氣。
他在東宮,入不了那些世家子弟的眼,更別說太子李昀璟了。
今日,李昀璟破天荒給了他一個正眼,問:“你可有你姐姐江氏的畫像?”
江正耀搖頭。
在他眼里,江元音連他江家的奴仆都不如,怎會有她的畫像?
李昀璟蹙眉,尚未長開的眉目里,卻全是迫人的威嚴(yán)。
江正耀瑟瑟發(fā)抖,急得冒汗,這時又聽李昀璟道:“你帶孤去瞧瞧,萬不可透露孤的身份。”
江正耀搞不清楚緣由,更不敢過問,可內(nèi)心卻是隱隱期待的。
他在東宮活得不如一條狗,一想到能讓江元音當(dāng)著李昀璟的面,像從前那樣,對他伏小做低,他近來被碾碎的自尊心,能微妙修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