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一到,人基本到齊了。
申時溫度降了不少,水榭臨湖而建,避開了日頭,尚書府的丫鬟們呈上消暑的飲品糕點,每位夫人身邊都有貼身丫鬟執扇扇風,湖面微風徐徐,倒也還算涼快。
王氏先是張羅著大家賞荷作詩,給足大家展示才情的機會。
江元音興致缺缺,一手撐著后腰,一手撫了撫腹部,王氏很有眼力見,馬上領她去精心準備的軟椅上落座。
王氏親自上手為其調整了軟墊靠枕,“侯夫人若有何不適,隨時喚我。”
“不礙事,”江元音溫聲道:“我便在這賞荷聽你們作詩,你們不嫌我掃興便好。”
若是換做幾日前,她或許還有心展示展示,畢竟齊司延要回朝堂,她這個侯夫人代表的是侯府,她愿意為其去交際。
現在……大可不必。
吟詩作對完,大家相繼落座。
王氏朝丫鬟揮手示意,候在湖邊良久的樂師們便乘船至湖中央。
眾人的視線被吸引。
某夫人飲了口涼茶,望著泛舟湖上的樂師揚聲感慨道:“誒,乘舟奏樂?這不是我們珩王爺最愛的雅興么?李夫人莫不是乞巧節也去了銀鏡湖?”
江元音側目看過去,她知道,這些個夫人要開始閑談了。
指不定能聽到她想要的信息。
果然,不少人附和出聲。
“說起來那夜我倒是在銀鏡湖,珩王爺的排場可不是尋常人能比的,那夜可是齊聚了全汴京最頂尖的樂師,一人一舟,環珩王爺船舫奏樂,當真是視聽盛宴!”
“可不嘛,那夜我犯困早早睡了,但我家老爺上了珩王爺的船舫,回府后同我描述,聽得我是腸子悔青……”說到這她似是想起什么似的,抬頭看向江元音,問道:“聽聞那夜侯爺也包了船舫游湖,后來還上了珩王爺的船舫,侯夫人去是沒去?”
江元音淡聲回答:“乞巧節我的確去了銀鏡湖,記得那夜簫聲空靈,猶如仙樂。”
提及“仙樂”二字,某些不可描述的記憶畫面涌上來,又被她強行壓下去。
“侯夫人好品味!”有夫人連聲贊道:“乞巧節那夜在銀鏡湖吹簫的正是珩王爺!”
她一語雙關,連同李霽和江元音一道夸贊。
江元音聽著,心口倒是涌上幾分古怪。
原來那夜齊司延口中的“老男人”竟是珩王?
這時又有人嘆了口氣,道:“珩王爺生得是玉樹臨風,又儒雅多才,就是不知怎樣的女子才能入珩王爺的眼,成為珩王妃。”
江元音挑眉,“珩王爺還未娶妻?”
若是未娶,想必甚是年輕,怎會是老男人?
“侯夫人不知道?”有人訝然揚聲道:“珩王爺今年二十有八,不涉朝堂,唯好風月詩樂,乃汴京風流無雙的郎君,不僅沒娶王妃,甚至沒納個美妾!”
“從前是沒納,現在可說不準咯,”最先起頭的夫人朝湖中撫琴的女子擠眉弄眼地示意道:“我沒瞧錯的話,湖中小舟上撫琴的樂師,當時清歌坊的南笙姑娘吧?聽聞近來珩王爺可是獨寵她啊,李夫人面子真廣,竟能請到南笙姑娘為我們奏樂,我們……”
“陳夫人慎言啊,”就坐在江元音右手邊的王氏出聲打斷道,“珩王爺的事,豈是我等能妄議的?”
陳夫人卻不以為然,“那汴京第一貴女又不在,有甚不能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