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看破不說破,意味深長道:“看來公子是順利‘借乘’到馬車,趕回汴京了,玄渺峰來往的,果真都是善人啊。”
正如她先前所料,他在玄渺峰要借乘她的馬車,只是借口。
他到底是誰?
接近她所為何事?
“非也,”李霽展開折扇扇了扇,回應江元音的質疑道:“乃我家仆給力,及時驅車去接了我,噢,也不夠及時,否則我也不至于宵禁時分還在街上未能趕回府里。”
他挑眉,狀似訝然地詢問道:“倒是夫人,比我早歸近半個時辰,怎會也沒能趕在宵禁前回府呢?”
江元音自不會將封弋的事透露出去,一開口又將話題往他身上引,“公子三兩句便勸退了巡鋪,想來是得了夜行令牌,既有夜行令牌,又何必憂心宵禁?”
有夜行令牌的人,夜晚可暢行無阻,無視巡鋪。
常人可拿不到夜行令牌。
李霽不置可否,瞟了眼車輪上的箭,一派好脾氣的淺笑道:“雖說夫人之前不愿載我一程,但我非心硬之輩,愿與夫人行個方便。”
他側身抬手,朝著自己的馬車做了個“請”的姿勢,“夫人馬車既不能行,在下愿送你主仆歸府。”
江元音感慨:“公子真是面慈心善啊。”
“舉手之勞罷了,好歹剛從云鶴觀下來,拜過了三尊,定要多多行善才是,更何況短短數個時辰內,偶遇夫人兩回,一定是神明指引,安能袖手旁觀?”
帷帽下,江元音勾唇冷笑,淡聲拒絕:“多謝公子好意,但妾身還是那句話,人言可畏,不便同乘。”
李霽仍是下午那套說辭:“夫人同婢女坐車內,在下同車夫坐車外,定不會有損夫人名聲。”
江元音再次拒絕:“不必了,此處離侯府不遠,妾身走回去便好。”
她特意加重了“侯府”的發音,表明自己的身份。
語罷,她特意揚聲喚道:“雪燕,清秋,扶我下車。”
“是,夫人。”
江元音在雪燕、清秋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她不再看男人一眼,徑直朝侯府的方向邁去。
高大的紅木馬車上,李霽斂了笑,聲音驟冷,近乎威脅:“夫人不讓我送,是想讓巡鋪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