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生意上不得什么臺面,京陵城正經繡坊里的繡娘,大多不會接這樣的活兒,而愿意接活兒的,則都是繡技平庸的半吊子。
王嬸之前見過沉玉拿出去賣的繡品,這才摸上了門。
沉玉本想拒絕,但轉念思及剛才許稟承拿走的銀子,便開口問道,“若是修復一件衣裳,能得多少錢?”
王嬸笑彎了眼,“五十文到一兩銀子不等,主要看修補得如何。”
沉玉思忖片刻,點頭道,“好,我干。”
送走了王嬸,沉玉轉身就去了郭氏屋子。
郭氏對沉玉外出干活貼補家用一事并無贅言,只是待沉玉起身要走時,郭氏突然問了一句。
“曹大人那邊,可還有私下找過你?”
沉玉定睛看著郭氏,搖了搖頭。
郭氏臉色一僵,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那事情多半就算兩清了,稟承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要多嘴什么,免得節外生枝。”
“婆母說的是,那媳婦這就動身去金縷坊了。”沉玉目光淡淡,臉上表情波瀾不驚,轉身的時候還溫柔地沖郭氏笑了笑。
她心中其實有恨也有怕,亦巴不得這事兒就此徹底翻篇了才好。
金縷坊離許家不算太遠,走胡同抄近道,兩刻鐘足以。
沉玉是跟著王嬸一塊兒去的,到了金縷坊,大掌柜陶禧正站在門口指揮小廝們卸貨。
那是個濃眉鳳眼的四旬婦人,腰間掛著一把手掌大小的金算盤,吆五喝六的,很是干練。
王嬸給兩人互作介紹。
陶禧瞻前顧后,順手指了指門邊高架上擱著的竹籃敷衍道,“夸得再好也沒用,嬸兒,你讓她先繡朵梨花給我瞧瞧。”
沉玉聞言,轉身進屋拿過竹籃,挑了把空椅子坐下,徑直擺弄起了繡線。
不一會兒,白色的繡布上就“變”出了兩朵粉白相間的梨花,一朵含苞待放,一朵迎風怒綻。
陶禧隨意一瞥,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的眼神,立刻變得犀利起來。
“這”她怔怔地指著沉玉手中的繡繃,聲音聽上去都有些激動了,“這是”
“是亂針雙繡。”沉玉說著將繡繃翻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