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慢悠悠地說:“別急,讓它去。”
秦若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蝕靈散遇丹火便會發作,只要觸到爐內的清障丹,必定靈氣暴走——到時侯就算測靈玉能證明她帶了黑氣,也能被她反咬一口,說是秦婉瑜控火不當,引動了她身上的“濁氣”。
可預想中的爆炸沒有發生。那縷黑氣剛飄到爐口,就被青焰卷住,“滋啦”一聲,竟像冰雪遇火般化了,連點煙都沒留下。
“這”秦若心徹底懵了。
虞長老放下測靈玉,慢悠悠地解釋:“忘了告訴你,這爐清障丹,我加了味‘凈塵砂’。”他瞥了秦若心一眼,“此砂專克陰邪之氣,尋常小玩意兒,遇著就化。”
秦婉瑜適時地補充了一句,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懵懂:“難怪剛才火焰突然溫順了,原來是在幫著煉化不干凈的東西呀。”她說著,拿起賬本,又添了一行,“未時三刻,測靈玉顯黑氣,源向秦若心,觸丹火即散,虞長老言‘凈塵砂’可克之。”
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秦若心聽著,竟覺得像在敲自已的喪鐘。
虞長老將賬本合上,對秦婉瑜說:“今日就到這吧,你把賬本送到執法堂存檔。”他頓了頓,又道,“順便告訴執法堂的人,就說丹峰煉這批清障丹時,發現些許邪祟之氣,讓他們查查最近誰去過禁地。”
“是。”秦婉瑜拿起賬本,轉身時,眼角的余光輕輕掃過秦若心。那目光里沒有得意,也沒有嘲諷,只有一種塵埃落定的平靜,像在說“你看,這樣就好”。
秦若心僵在原地,看著秦婉瑜的背影消失在丹房門口,忽然明白過來。
哪有什么突然顯靈的測靈玉?那分明是虞長老早就準備好的東西。秦婉瑜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硬碰硬,她只是在記錄,用最平淡的語氣,最瑣碎的細節,把自已的懷疑一點點呈現在虞長老面前。
而虞長老,從始至終都在護著她。那句“測靈玉”,那句“凈塵砂”,看似是對秦婉瑜的提點,實則是在不動聲色地拆穿她的算計,還給她留了最后一絲l面——沒有當場揭穿,卻讓執法堂的人去查禁地,這分明是在告訴她:你的小動作,我們都知道了。
丹爐里的青焰依舊跳動著,溫暖而穩定。秦若心站在原地,只覺得渾身發冷。她處心積慮的絕殺,到頭來,竟成了一場無聲的鬧劇。
而那個她一直瞧不起的五靈根雜役,那個看似溫順的秦婉瑜,用她的聰明和隱忍,借了虞長老的勢,輕輕一推,就破了她所有的算計。
窗外的陽光透過丹房的窗欞照進來,落在秦若心蒼白的臉上。她忽然想起秦婉瑜剛才的那個笑容,那哪里是刺破她算計的光?那分明是秦婉瑜在告訴她:我或許走得慢,但我從未停下。
而她,好像在這場自已編織的仇恨里,迷失了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