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就在這時,一直皺著濃眉、警惕打量著四周紅霧的莫小錘猛地吸了吸鼻子,甕聲甕氣地低吼起來,聲音里帶著一種發現不對勁的急迫:“等等!都先別動!你們聞聞!那味兒…那味兒不對!”
花想容被他吼得一哆嗦,下意識地跟著嗅了嗅,小臉皺成一團:“還是…還是那股子土腥爛肉味兒啊?難聞死了!有什么不對?”
“不對!就是不對!”莫小錘用力搖頭,黝黑的臉龐上滿是凝重,他指著腳下,“剛才那會兒,那味兒濃得能嗆死人,直往鼻子里鉆!現在呢?還是臭,但感覺…感覺‘薄’了!像隔了一層!而且……”
他抬起腳,用力踩了踩腳下冰冷堅硬的“石板”地面,發出沉悶的“咚咚”聲,眼神銳利如鷹隼,“這鬼地方!幻陣破了,咱們根本就沒回到那尸骨堆!這地面是硬的!那山谷里全是爛泥,踩下去噗嘰噗嘰響!咱們還在陣里!這是個陣中陣!幻陣套迷陣!”
他猛地看向花想容,語速飛快,帶著一股子器修特有的、對能量和物質變化的敏銳直覺:“花師妹!你不是符箓多嗎?快!找找陣眼!破了這鬼迷陣!外面還有一堆被邪花控制的活尸等著咱們呢!再拖下去,鬼知道這迷陣里還會冒出什么幺蛾子!”
花想容被他吼得一個激靈,瞬間從對蘇沉璧的擔憂里被強行拉回殘酷的現實。對啊!外面還有大麻煩!她的小臉瞬間繃緊,帶著一種“臨危受命”的悲壯感,小手飛快地再次探向腰間那個鼓鼓囊囊的儲物袋。
“陣眼…陣眼…找陣眼…”她嘴里碎碎念著,像是給自己打氣,眼神在翻滾的紅霧里急切地掃視,“看我的!本姑娘的符箓大軍專治各種不服!破障!顯形!給我現!”
唰唰唰!
她看也不看,一把從儲物袋里又抓出厚厚一疊五顏六色的符箓,赤紅如火的、翠綠欲滴的、明黃耀眼的……靈光閃閃,跟攥著一把彩虹糖豆似的。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破陣顯形!急急如律令!”花想容口中念念有詞,小臉因為用力而微微漲紅,手臂高高揚起,作勢就要把這把“彩虹糖豆”天女散花般撒出去!
那架勢,豪氣干云,頗有一種“管你什么迷陣,先吃我一把符箓轟他娘的再說”的莽夫氣概。
蘇挽辭的眼角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符箓當糖豆撒,這敗家丫頭……真當靈石是大風刮來的?
“停。”蘇挽辭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間定住了花想容即將揮灑的手臂。
花想容的動作僵在半空,茫然又委屈地回頭看向蘇挽辭:“蘇蘇?怎么了?我這‘五光十色破陣符’組合拳肯定有效啊!量大管飽!總有一款能撞上吧?”
蘇挽辭沒理會她委屈巴巴的眼神,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冷靜地掃過四周翻滾不息的紅霧,又落回腳下冰冷堅硬的“石板”地面。
指尖,一縷精純凝練的青色靈力悄然探出,并非攻擊,而是如同醫者搭脈,極其輕柔地、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點向腳下的“地面”。
青芒觸及“石板”的剎那,并未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反而如同水滴落入滾油,激起一圈圈細微卻清晰的能量漣漪,瞬間擴散開去。
“此乃‘蜃霧鎖靈陣’,并非強力攻殺,主在惑心困神,隔絕內外。”蘇挽辭的聲音清冷平穩,如同在講解最尋常的病理,“表象為紅霧遮眼,實則為陣力扭曲感知,混淆五感,使人如墜迷霧,不辨方位,難察能量流動。”
她的指尖青芒未散,隨著她的講解,那青芒如同活物般沿著某種玄奧的軌跡,在“石板”表面輕盈地勾勒、點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