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站起身,從案幾后緩緩走了出來。
他來到姜峰跟前,赤紅色的眉發(fā),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肅殺:
“根據(jù)那兩個犯人的口供,戴青源的確對手下說過,要吞沒白家溝的造石產(chǎn)業(yè),并付諸行動,只是手底下的人做事失了分寸,才釀成九縣被淹的慘劇。”
“隨后他又花了一萬兩銀子,買通了青州副統(tǒng)領(lǐng)董陽暉,制造了白家溝冤案。”
“整個案情條理清晰,并無差錯。”
他眸光透著冷肅,語氣帶著不容置疑:“這個案子,查到青州刺史這一層,就足夠了。”
“董陽暉草菅人命,滿門抄斬。”
“戴青源結(jié)黨營私,殘害百姓,抄沒家產(chǎn),夷三族,如此判罰,足以平定民心。”
說到最后,他又暗中給姜峰傳音:“這是陛下的意思。”
姜峰沉默。
其實他心中一直明白,要證明白家溝村民的清白并不難,難的是如何查到青州水災(zāi)案的幕后真兇,以及掌握實證。
他原本的計劃是順著盛磊留下的賬冊,查清對方孝敬的銀子最后流向哪位皇子,那么這個案子就算是破了。
可是現(xiàn)在……朝廷不許任何人再繼續(xù)查下去了。
姜峰沉聲道:“大人,卑職不是很明白。”
朱雀對他揮了揮手:“想不明白,你就回去慢慢想想。
等你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你再什么時候回來任職。”
他輕聲道:“這是大帥的意思。”
……
博成侯府。
范舒站在床邊,看著渾身纏滿繃帶,面如金紙的范初塵,淡漠道:“這次的事情,可不像你以往的行事風(fēng)格。
你又何必去當(dāng)這個出頭鳥?”
范初塵感受著身體傳來的陣陣刺痛,聲音沙啞的說道:“爺爺,我只是……不甘心。”
范舒深深的看著自己這個孫兒,許久后,方才嘆息道:“我倒是差點忘了,你也才二十五,說到底還只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他略作沉吟,旋即說道:“陛下讓你爹休沐,卻沒說休到什么時候,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范初塵沉默。
范舒嘆息一聲:“這就是陛下對范家的敲打。
所有人都知道,陛下要給姜峰賜婚,你這個時候去招惹他,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