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講述案情的時候聲音很平靜,好像已經度過了那段悲傷的時間,又或者,他已經學會了將悲傷埋在心里,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以第三方的角度陳述案情,不摻雜任何個人的情緒。
“我爹娘都是普通人,他們省吃儉用了一輩子,把銀子留給我讀書,后來發現我確實不是那塊料,于是讓我習武。”
“我弟弟當時只有九歲,拜入村里唯一的秀才門下讀書,未曾習武。”
“其實以他們的實力,只要是個武夫,都能輕易將他們殺死,可我事后查過,當時在村里的武夫,都有不在場的證據。”
“而且,張家村民大都是些老實人,我爹娘也并未與村里其他人結仇結怨,鄉里之間關系和睦,他們也沒有理由殺我爹娘。”
“唯一知道真兇的人應該就是我弟弟,可他失蹤了,我找了五年也沒找到。”
姜峰靜靜地走了一段路,思忖了片刻,問道:“伯父伯母身上的傷勢有什么特征嗎?”
張彪沉默了一下,道:“我記得很清楚,他們當時身上沒有流血,村長報了官,縣里來的仵作經過查驗,說他們身上沒有傷勢,沒有中毒,更像是……自然死亡。”
姜峰停下腳步,滿臉疑惑:“自然死亡?你信嗎?”
張彪沉聲道:“縣太爺信了,村長也信了,村里其他人也都信了,我不信,但我那時候,不會驗尸。”
姜峰深深嘆息一聲,他算是明白,為什么張彪對驗尸一事情有獨鐘。
他不是喜歡研究尸體,而是一直在尋找,渴望能夠遇見,跟他父母有著同樣死法的人吧。
道理很簡單,如果案子真的有兇手,那么對方不可能就此罷手。
為了查找線索,他不惜整日與尸體作伴……
姜峰問道:“伯父伯母當年身上可有什么隱疾?”
張彪說道:“我爹是獵戶,常年在山里奔跑打獵,身體素質本就比平常人要強一點。
我娘常年勞作,身上確實有些病痛,但不嚴重。
我成年后,打獵的事便是我來做,我爹在家中照料我娘,經過幾年休養,我娘的身子恢復的不錯,斷然不會突然病逝。”
張彪嘆息道:“這也是我選擇離開村子的原因,我爹娘的死,顯然不是武夫所為。
重要的是,我弟弟不會無緣無故的失蹤。”
不是武夫,那就有可能是神通者。
姜峰想了想,問道:“你手上可有你弟弟留下的物品,最好是貼身之物。”
張彪搖搖頭:“沒有,全放在村子里的家中。”
姜峰道:“那明日我與你一同回村,到你家看看,是否方便?”
張彪點頭:“可以,我也許久未曾回去,正好祭奠一下爹娘。”
……
第二天。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卯正二刻,姜峰來到府衙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