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一聲,散落在其他的地方的府兵聽了這邊的動靜,紛紛往這趕來。
一時間,腳步聲絡繹不絕。
青檀慌忙看向謝令珪,無聲道:怎么辦?娘子,他們聽到了!謝令珪擰眉,心說他們離岸邊有一段距離,交談時也時刻注意周遭變化,怎會被發現?謝令珪咬牙,心一狠,眼神示意青檀隨時做好跳水的準備。
府兵圍在岸邊,嚴陣以待,忽的身后響起烏皮六合靴踩在地時發出的吱呀悶響。
第一個發現異常的府兵回頭,見到了一張眉骨鋒利,如野獸般兇戾的人。
他臉色陰沉如墨,質比兇鬼,沉聲道:“人在哪?”府兵不敢猶豫,立即回稟:“大人,就在那里!”順著他指的方向,段安臻看到兩艘一前一后,聚在一起的船。
段安臻:“備船,過去看看。
”“是。
”府兵說。
船很快接近,段安臻沒有猶豫,直接跳上船,一把掀開船艙前掛著的遮簾。
燈火照過的地方,空無一人。
段安臻擰眉:“不在這里?”身后跟隨的府兵額角滲出冷汗,“大人,旁邊還有一艘船,許是,許是在那里呢!”段安臻鳳眸微瞇,踏回原來的船,“那就……”忽的,他噤了聲。
只見他們未曾探查過的那艘船,忽而燃起熊熊烈火。
周遭的府兵驚呼聲絡繹不絕。
“怎么會?不是有人嗎?竟然起火了?”“難不成沒人?”“廢話,有人的話,這么大的火還敢在船里不出來?”段安臻神情冷的能滴水,而這時,身旁傳來陳石顫抖的聲音。
“都尉,你看,你快看湖面上!”陳石滿是不可置信,“船,所有的船,全部都燒起來了!”段安臻怔住。
整個鏡湖的船在瞬間全部燃起熊熊烈焰,照得湖水金燦明烈,升騰的火焰與湖水交相輝映,好不熱鬧。
段安臻忽的大笑起來。
“好啊,不愧是長公主的人,這樣的好本事,這樣雷厲風行的手段,真是一點都不辱沒她老人家。
”最后,頗有些咬牙切齒道:“還愣著干什么,人家把線索都燒完了,不回去等著喂這湖里的魚嗎?”嘈雜聲逐漸遠去,湖面又恢復了無人的寧靜。
下一秒,那最先在段安臻面前燃起的船忽的跳出好幾個人,齊齊從那燃著的船上跳入水中,濺出好大的水花。
一圈圈漣漪不斷拍打向岸邊,水聲噗通中響起一道埋怨的男聲。
“不是我說,幾位娘子,你們也太能忍了吧!咱們差點被燒死了!”“你個不要臉皮的登徒子!強闖人家的小船意欲何為!你一上來,船險些翻了!”謝令珪還未置一詞,竟是看起來沉穩冷面的青檀先忍不住了出聲怒罵。
“哎呦,娘子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小人也是迫不得已,小人也不知娘子們在船中……船中……”吊兒郎當的調侃聲,嘴里說著歉疚的話,聲卻一點也不顯。
謝令珪:“水曹郎大人,這時候就沒必要這般蒙騙我家青檀了吧,這船,你燒的可還舒坦?”謝令珪一跳湖,看清周遭燒毀的船只,立即明了這江維晨是何意圖了。
這江維晨自己得罪了人,跑來鏡湖燒船被逮個正著,但他要燒的卻并不是一艘船。
這一整湖的船,他一個也沒打算留!江維晨:“娘子說笑了,我一介小官,哪里有膽子燒一湖的船呢。
”謝令珪冷笑:“你不敢,怕是最敢干這事的人就是你了。
”原來方才,險些被發現時,謝令珪思及官兵所說的燒船一事,便意欲來個以假亂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