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外在的知識和對客觀規律的認知,夫子,我倒是請問,你的心是什么心?你的理又從何來?”
“這,這……老朽也曾提出,知行合一,知與行,本就一體,大執事這般駁我,似有不妥。”
“知與行當然重要,但是,夫子啊,你這根本就是模糊了知識與行動的界限,導致以‘心知’代替行動。
真正的‘行’是建立在扎實的學問和實際能力的基礎上,如果僅憑主觀臆斷而去行動,那我是不是可以以火當水來浴身?抑或以水當火來燃柴?可能嗎?
任何主觀體悟,都在于考據、訓詁和歷史研究。
讀九經自考文始,考文自知音始,致知也自從格物始!
若不信,可舉實證,比如,夫子心中愿西胡退兵,西胡現在就會退兵嗎?
夫子愿天下昌平、再無戰事,這天下便會太平嗎?”
“這,這……”
陸三淵額上滿是汗水,張口結舌。
自他創立這門心學之說以來,任何論道、言辯,從未輸過。
可這一次,在這鄉野之地,卻被一個鄉野小子,駁斥得體無完膚,甚至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這,這辰哥兒是干什么的?
不僅武力超群,而且學問也這般深厚?簡直,驚透人心!
“并且,夫子之知,與夫子之行,完全相悖,甚至違背了夫子之心學,夫子信否?”
李辰再次問道。
“大執事所言,老朽不明。”
陸三淵盯著李辰,眼神困惑了起來。
怎么李辰居然說他自己跟自己的理論干起來了?
直接指出來,說他自己的行為舉止完全不符合自己的理論,又是什么意思?
“夫子崇尚聚賓客門人學者動輒百人,聚于象山書院,卻是舍多學而識,以求一貫之方,終日講學,只求心外無物、心外無理,始終向內心尋找一以貫之的方法,對吧?”
“這……難道也錯了?”陸三淵已經被李辰徹底整迷糊了。
“當然是錯!”李辰喝了一聲道。
“說白了,這不是空坐論道研究崇心治世,這有什么用?
西胡大軍襲至,夫子率門人子弟北上逃亡,為何又不論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