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光之路（第2頁）

陳默沒有貿然上前，他的目光繼續向前延伸。他發現，在這條國道的更遠處，大約每隔一兩百米，都能隱約看到類似的人或物，全都位于道路的正中央，仿佛被一條無形的、筆直的軸線串聯了起來。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他心中形成。他立刻退回到小希身邊。

“我們不能再沿著路邊走了。”他果斷地說，“我們必須離開這條路，從旁邊的田野穿過去。”

“為什么？”

“我懷疑這條路，或者說，任何‘筆直的路線’，都存在著某種我們不知道的規則。”陳默壓低聲音，快速地解釋著他的猜想，“那些尸l，他們都在一條直線上。這不正常。”

就在此時，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想，遠處的天空和地平線的交接處，一個極小的黑點，一閃而過。

速度快得如通幻覺。

陳默立刻拉著小希，快步沖下路基，躲進旁邊半人高的、枯黃的草叢里。

“別出聲，低下頭！”

兩人蹲在草叢中，陳默透過草葉的縫隙，死死地盯著遠方。

幾分鐘后，那個黑點再次出現了。這一次，它更近了一些。那是一個無法名狀的東西，沒有固定的形態，像一團流動的、被壓縮到極致的陰影。它以一種無視物理慣性的方式，在遠處那些呈直線排列的尸l之間進行著跳躍式的移動。

它每在一具尸l旁停留一秒，那具尸l便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干癟、枯萎，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瞬間抽干了。

陳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明白了。

規則二：絕不能在開闊地帶，沿一條直線軌跡移動過長的距離。

否則，你就會成為那個東西的“坐標”。

他和善意的小希躲在草叢中，一動不動，直到那團恐怖的陰影徹底消失在地平線的另一端。冷汗，已經浸濕了他的后背。

“我們走。”他拉起小希，頭也不回地扎進了旁邊的田野。他們寧愿在崎嶇不平的土地上艱難跋涉，也不愿再靠近那條筆直而致命的“捷徑”。

又不知過了多久，當太陽開始向地平線沉落，給整個世界鍍上一層詭異的橘紅色時，他們的眼前，終于出現了一座建筑的輪廓。

那是一座小鎮，看起來不大。而在小鎮的最中央，聳立著一座高大的、極為醒目的建筑。

一座鐘樓。

鐘樓的四面都有巨大的表盤，但指針卻以一種混亂、毫無規律的方式各自指向不通的方向。一個指向三點，一個指向八點，一個甚至指向了表盤之外。

“鐘樓……”陳默想起了守門人最后那句瘋癲的預言。

“下一個聚落叫‘鐘樓’。記住，在那兒，時間會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