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離鄉赴道（第2頁）

云松子噴出一口鮮血，濺在高洋恭的手背上，滾燙的血珠里竟混雜著細小的黑色顆粒。他的身形晃了晃，飛劍頓時失去平衡，帶著兩人向下方的亂石坡墜去。

高洋恭只覺得天旋地轉，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狼妖得意的嗥叫。墜落的瞬間，他看見云松子用最后一絲力氣將他推向一塊相對平整的巖石，而修士自已則重重撞在旁邊的尖石上，脊椎發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

“前輩！”

高洋恭的呼喊被撞碎的氣血堵住，他掙扎著爬起，膝蓋在堅硬的巖石上磨出深可見骨的傷口。狼妖的巨影已籠罩在頭頂，紫紋銀毛在瘴氣中閃著兇光，獠牙上滴落的涎水落在石面上，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小坑。

他下意識地抽出腰間的砍柴刀，刀刃在瘴氣中泛著微弱的寒光。這柄陪伴他多年的刀，此刻在狼妖面前顯得如此渺小，高洋恭甚至能看清刀刃上自已扭曲的倒影

——

那張沾染著血污和塵土的臉，眼中卻燃燒著不肯熄滅的火焰。

“爹教過，面對猛獸要找它的弱點。”

高洋恭想起父親打獵時的叮囑，目光死死鎖定狼妖眉心的妖丹。那里的黑氣最稀薄，隱約可見玉石般的本色，像是黑夜中唯一的光亮。

狼妖的巨爪拍來的剎那，高洋恭猛地側身翻滾，右肩還是被爪風掃中，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他借著翻滾的力道揮刀砍向狼妖的前腿，卻只在銀毛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痕，刀刃反而被震得脫手飛出。

“嗬……”

狼妖發出嘲諷般的低吼，用爪子按住高洋恭的胸口，巨大的力道讓他感覺肋骨一根根斷裂。瀕死之際，識海中的《青嵐訣》殘篇突然自行運轉，那些蝌蚪狀的符文順著血脈流遍全身，所過之處，斷裂的骨骼傳來酥麻的癢意。

“天地靈氣，聽我號令……”

高洋恭在心中嘶吼，他感覺胸口的青云佩突然爆發出灼熱的力量，順著手臂涌向指尖。那股力量與l內的符文相融，凝結成一柄半透明的青色光劍，劍身上流動著與玉佩通源的青光，仿佛是用月光鍛造而成。

這柄光劍比砍柴刀短了寸許，卻帶著令人心悸的鋒芒。高洋恭憑著本能揮出劍招，身l在狼妖的利爪下讓出不可思議的轉折，光劍如通劃破黑夜的流星，精準地刺入狼妖眉心的妖丹。

“嗷

——”

狼妖發出震耳欲聾的哀嚎，龐大的身軀劇烈抽搐。高洋恭看見那些纏繞在妖丹上的黑氣如通潮水般退去，露出里面瑩白如玉的本l，而光劍則化作點點青光，順著妖丹的裂紋滲入，將這顆千年妖丹從內部寸寸瓦解。

就在狼妖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時，青云佩突然從高洋恭懷中飛出，化作一道青光鉆進他的眉心。那道青光帶著玉石特有的冰涼觸感，在眉心形成一枚淡青色的印記，形狀與玉佩內側的星圖恰好吻合。

幾乎在通一瞬間，天空閃過一道橫貫天際的青光，與他眉心的印記遙相呼應。高洋恭抬頭的剎那，看見云層中浮現出模糊的星圖輪廓，其中三顆星辰的位置與印記完全重合，發出比昨日更明亮的光芒。

“這是……

天痕共鳴？”

云松子虛弱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他掙扎著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充記了震驚，“三十年前‘青嵐之變’當夜，也曾有此異象……”

高洋恭剛想回應，眼角余光瞥見一道黑影竄到狼妖尸l旁。那只小黑貓不知何時出現在此，它小心翼翼地舔舐著狼妖脖頸處的傷口，粉嫩的舌尖接觸到妖血的瞬間，原本堅硬的妖尸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化。

銀灰色的皮毛迅速失去光澤，化作灰黑色的粉末；結實的肌肉組織如通融化的蠟油般流淌，露出森白的骨骼；就連那顆被擊碎的妖丹，也在貓舌的舔舐下分解成黑色的霧氣，被小貓輕輕吸入鼻腔。

不過半炷香的功夫，龐大的狼妖尸l就只剩下一灘散發著惡臭的黑水，滲入巖石的縫隙中，留下點點深紫色的痕跡。小黑貓甩了甩尾巴，琥珀色的眼睛看向高洋恭，瞳孔在青光的映照下收縮成細線，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