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了下頭,看著他:“我不認(rèn)可那個名字,過去的二十年我叫作鶇,姓白塬?!?/p>
“名字……名字,
也不是很重要的東西?!?/p>
“當(dāng)年在nrw(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他們總念叨姓氏是榮耀,可對我來說,
不如你媽媽一個微笑來的金貴。”
“即使她是個混蛋,我也愛她,哪怕她兩天里殺了一百三十八個人。當(dāng)那些人倒在血泊里的時候,她站在血光里抬眼望向我,依舊讓我神魂顛倒?!彼讣庠谙ドw上敲了敲,笑意就跟著顫了顫,卻沒有驚動分毫眼底積郁的死氣。
“他們說我瘋了,說我被魔鬼纏上了,可他們不懂,愛從來不是挑個好人來愛。是明知她雙手沾滿血污,依然想為她一點(diǎn)點(diǎn)擦干凈,是明知她的刀尖可能對準(zhǔn)我,可今晚還是想親吻她的唇。她心之所向,我神之所往?!?/p>
“卡卡伊爾,你剛到日本時,我在圣經(jīng)上看見一個詞:schenk。神父說,每個孩子都是上帝的禮物。
你是上帝賜予我和克洛伊(白塬香子)的禮物。”
“我從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近些年來才品嘗到片刻自由的滋味?!蔽业穆曇羝届o如初。
“米亞醫(yī)療公海沉船,也是你為自由做的選擇?”
“是?!?/p>
“你明明清楚,那樣做只會把你推到所有人眼前。你的體質(zhì)、身世,根本經(jīng)不起半分調(diào)查。就這么魯莽發(fā)動清洗,僅靠一人之力妄圖毀滅一個盤踞數(shù)百年、橫跨德日的宗教,后果有多可怕。”
“我知道。”
“那你更應(yīng)該清楚,只要你點(diǎn)頭就能輕易繼承克洛伊的一切。憑你的體質(zhì)能做的事太多了,可你卻將那些信奉你的教徒,愛你的人拋在腦后,火焚公海,燒盡所有。”
我的腦中閃回過那些畫面,那碎骨絞肉的疼痛隨之涌來,平放在膝蓋的手指顫了顫。
“你從不覺得自己錯了,政斗也好,建立新的宗教也罷對你都毫無意義。所以你抱著極端的念頭毀了這一切,哪怕手段粗糙、幼稚、生澀得像個崽子,也還是這么干了。”
“抱歉?!蔽衣犚娮约赫f,嘴角不受控地?fù)P起,那笑意里甚至帶著點(diǎn)笨拙的羞澀,“我就是這樣的人,只忠于自己的欲-望?!?/p>
卡卡爾特嘆了口氣,見我笑也跟著低笑起來。他抬手想碰我,可距離不夠,虛虛一落便收回去。
“安瑪還有個能力,提取所有[演員]對你印象的剪影,塑造出另一個你。當(dāng)周圍的人愈發(fā)深信這個剪影是真的,剪影對外界的反應(yīng)也越豐富。按照計劃,她應(yīng)該利用這個能力把你帶走。是不是很有趣?這位偉大的騙術(shù)家,我的堂妹。”
可安瑪終究違抗了他的命令,卡卡爾特不免對她有點(diǎn)失望。他冒著風(fēng)險來日本,本是為了帶自己的兒子回歸家族。
“就像這樣?!?/p>
他突然抽槍抵住下顎,槍聲響起的瞬間,沒有血濺出,只有一聲空響,像指尖劃過紙面,又像打在了鏡中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