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很冷靜,情緒沒有失控(假的)
他神志清醒的換了身衣服,使用反轉術式治好傷口,從空無一人的領地里走了出來,隨著鶇朝雪山出發,領地內的一切生靈都變得萎靡,仿佛失去了活氣,顏色也變得淺淡。
趕在大雪山徹底褪色之前,終于找到朝拜的隊伍。
夜色沉沉。
他們不知重復這叩拜過程多少次,純白的雪地里一道清晰無比,蜿蜒盤旋的腳印在山路中。
悟的視力極佳,望著領頭那被風卷起樺色長發的青年,長長地舒了口氣。
接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沖上他心頭。
他感到強烈的憤怒!
“我們不要欺騙,要坦誠。”
這承諾回想起來簡直像個笑話。
他好有演技啊,五條悟氣到發笑。
果然人們只想做一相情愿的事情,哪管你樂不樂的接受。最重要的是,悟可不敢賭那個女瘋子肯不肯放過鶇。
說不定她滿腦子都抱著“沒錯啊,這樣我們也算融為一體”的想法欣然接受了自愿奉獻的鶇。
操-了。悟滿腦子冒臟話。
移開視線,在隊伍中尋找疑似姐姐的宿體。
悟可不相信那女孩會錯過這一幕。
忽地,汗毛倒豎,像是被某種陰暗,恐怖的深海生物注視,連心跳都隨之緊張,這熟悉的感覺讓他瞬間意識到,她果然在。
就這么堂而皇之地混跡在隊伍中,享受著眼前的一切。
悟逐一篩選,最終停留在某個高壯青年上,如鬼魅般接近那男人,冰涼的手指按在他脖頸處,輕輕的滑動,指節陷入皮肉。
有那么幾秒,極致的殺欲幾乎要溺死這人。
可“青年”只是輕輕地笑著,沒有回頭看他。輕快如風聲的耳語彌漫過耳畔。
“你瞧,他多可愛啊,連贖罪的方式都這么幼稚,可我從沒有恨過他,我只是厭煩他的不理解和曾經無意傷害過我的那些言論。”
姐姐開始說話,全然不顧悟想不想聽,愿不愿意聽。因為姐姐本就是個相當自我的女孩。她從不隱藏自己的情感。
“鶇像個小老鼠,喜歡躲在陰暗的角落里用那雙shi漉漉的目光窺探生活。我也曾從鶇眼中捕捉到那一絲艷羨,這種令人作嘔,極致瘋狂的愛,他也極為渴求。所以,我給他了。”
“多數情況下,人們心中的十分愛意僅能表露七八分,而世人只能接受五分,再多再濃烈的愛意就會變作灼燒他人的焰火。我們這種在畸形環境下生長的孩子沒法明白這道理,當然也不乏愚昧者欽羨。”
“可是啊,當你的雙手,雙腳,脖頸,面龐,私-處乃至眼球,聲音,無一不被他人渴求,你以為那是值得炫耀的資本嗎?不,那不是。那是無數只手,無數張嘴在貪婪地吞咽你,拉扯著你。那些被包裝成愛慕的欲-望會一寸寸漫過你的腳踝,xiong口、你的呼吸,最后變成一片深不見底的海,讓你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徹底淹沒,連骨頭都不剩。這就是愛,他所艷羨的愛。”
“青年”抬起手掌,透過凌冽寒風,輕而易舉的將叩拜的鶇的身影困于掌中,像捉住驚慌的鳥雀那般,得逞地笑起來。
實際上,她沒有這么做。
她很欣賞此刻虔誠贖罪的鶇。
姐姐攤開手,對著五條悟,微笑。
“這場長達十年的‘授課’,我的弟弟,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