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一些官場上的老資歷隨即出言嘲笑,但一看見說話的人是誰,都猶疑了幾分。
剛才說話的人是中央白塔現任領袖的獨子李彌,原本不過一個小小的科長,現在卻今非昔比,在短短幾個月里一路高升。
馬上有心思活絡的人應和著發問:“李處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李彌反問道:“你清楚現如今圣所生源的比例分布嗎?”
那人臉上浮現出尷尬之色:“我不負責這個方面,不了解具體的數值,如果是幾年前的話……”
李彌打斷了他的話,“只有15來自中央白塔、盤古塔、燧人塔、暮光塔的上城區及塔上,剩下的85都來自下城區以及邊遠地區。當然,變種人比普通人更容易進入上城區及塔上成為精英階級的一分子,所占人口比例也更大,但不是每一名變種人都能如愿誕下變種人,繼承他們的衣缽,拿中央白塔舉例,哨向入學率每年都在減少?!?/p>
話說到這里,該明白的也都明白了,還不明白的,也混不到今天這個位置。
李彌接著道:“這意味著,圣所每年都在從下城區以及邊遠地區吸納更多的生源,而這些學生大多出身平民階層,一入學就要背負高昂的助學貸款,或是與各大軍事機構、研究院所、大型企業簽下條件嚴苛的協議,才能獲得一個入學名額。對于這些學生來說,畢業并不意味著新生活的開始,而意味著離開圣所庇護之下的伊甸園,前往一個殘酷的世界。他們如履薄冰、刀口舔血,做著最危險的工作,也可能無法償還身上背負的貸款。”
“當他們意識到這是一筆用生命也填不平的賬時,會發生什么呢?極端的壓迫必定換來徹底的反抗。為了避免情況發生,我們不得不選舉出一個能代表廣大群眾利益的人站出來。這難道不就是,你們選擇一個‘污點向導’站在臺上的理由嗎?”
“為了防止他們把墻壁鑿穿,在密閉的空間里注入一口稀薄的氧氣,給他們虛假的希望,殊不知當這一口氧氣耗盡,他們已經被送上了消耗品的熔爐?!?/p>
李彌話說完,所有人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他這一番話實在打所有人的臉,甚至連他本人都沒有放過。
“李處長,你這話未免有些絕對?!?/p>
他唇角勾起細微的弧度,態度倒是很恭敬,“這只是我的一點個人建議,既然大家各處其位,那便要各司其職,諸君共勉?!?/p>
“哈哈哈……共勉共勉……”
離李彌最近的人已經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李彌高高拿起輕輕放下,把這一頁給翻篇了。要不人還真以為是那位有了什么動作,可別學什么燧人塔搞什么大清洗,到時候就真是一片字面意義上的尸山血海了。
溫述剛從臺上退下,就又被請了回來。
攝像頭360度無死角地記錄著典禮的每一個細節,將存儲到電子信息庫里供后來的每一屆學生瀏覽。
于是乎,臉上帶著溫潤微笑的白衣向導,和面沉如鐵像欠了他八百萬的黑衣哨兵的握手錄像,就這樣被保留了下來。
定格三秒,微笑,松手,轉身,溫述立即趁機松了松手,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丫的死哨兵,一身使不完的牛勁,把他手攥得生疼。
上午的典禮結束,下午的時間留給學生們休息,而晚上還要舉行一場盛大的畢業舞會,而舞伴的挑選一直是廣大畢業生們近些天最關注的事,大多數人已經提前一周選好了舞伴。
溫述沒有任何行動,也沒接受任何邀請,因為謝安年已經把這個位置預訂了。禮服是兩天前空運過來的,但溫述還沒來得及看。
謝安年給溫述發消息,說自己可能會晚一些到。
最后溫述是和南佳樹一起去往會場的,會場選址在整個圣所最大的禮堂,那簡直是一座呈銀白色流線型的巨大宮殿,周圍被藍色鳶尾花和瀑布般的銀蓮花所簇擁,金色大門開啟的剎那,美妙華爾茲樂曲流瀉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