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素心發怒,可真是難得。
竇昭抿了嘴笑,洗梳了一番,去了書房。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她既然想掌管英國公府的內院,就得事先做點準備才行。
竇昭從書房的暗閣里把她之前收集到的現在英國公府掌管各屋各院的管事嬤嬤的名單和蔣夫人主持英國公府時各屋管事嬤嬤的名單,對比著看了良久,這才把名單放回了原處。
早膳她就在書房里用的。
用完了早膳,大太太婆媳倆過來了。
或許是因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困頓,或許是一夜沒有睡好覺,大太太婆媳倆看上去都非常的憔悴。
竇昭笑著問她們有沒有用早膳,寒暄了兩句,就去了上院。
蔣氏平時就在上院的花廳里處理家務事,花廳離頤志堂不遠,從斜巷進了上院,沿著西邊的抄手游廊再穿過一個月洞門就到了。花廳四周種滿了各式的竹子,間種著幾株夾竹桃和月季花,景色優美,更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擷翠軒”。
英國公府內院的管事嬤嬤都到齊了,正站在院子里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看見大太太、董氏和一幫丫鬟媳婦子簇擁著竇昭走了進來,頓時鴉雀無聲。
竇昭閑庭信步般地進了花廳,和大太太分主次坐下,小丫鬟上了茶水,素心從槅扇四開的花廳里走了出來,站在臺階上,請了諸位管事嬤嬤議事。
花廳五間無柱,靠著墻放了一溜太師椅,這些管事的嬤嬤卻沒有資格坐。
她們站在花廳的中央,大太太只說家中有急事,不能再主持英國公府的中饋,奉了英國公之命,對牌就交給了竇昭,以后大家有什么事,就請竇昭示下。說著,當著眾人的面將裝著對牌的紫檀木匣子交給了竇昭。
才主持了一天的中饋,手中的對牌都還沒有捂熱乎就交了出去,聯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誰相信大太太家中有急事?又有誰相信把對牌交給竇昭是英國公的意思?
可誰又敢去出這個頭質問竇昭和大太太?
分頭
竇昭示意素心接過裝著對牌的紫檀木匣子,笑著對大太太道:“我才剛進門,和府里的管事嬤嬤都不熟,還要煩請大伯母引見引見!”
事已至此,自己再想為難她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大太太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把各房的管事嬤嬤介紹給竇昭,竇昭通過這番介紹也算是和各房的管事嬤嬤都互相打了一個照面。
但她心里不禁暗暗有些奇怪。
自從蔣夫人去世,宋宜春一直親自掌管著英國公府的后院,宋宜春和宋墨反目之后,英國公府內的人員曾經被徹底清洗過,服侍過蔣夫人的仆婦不是被所謂的盜賊殺害就是下落不明,或者是被打發出了府,可從前跟著蔣夫人的這些管事嬤嬤雖有變化,變化卻不大,有些被換了下來,有些卻依舊當著原來的差事,不過,她們都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比較年輕——凡是年長的,都換了人;凡是年輕的,都留了下來。
宋宜春是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還是另有蹊蹺呢?
竇昭輕輕地拂著茶盅里的茶葉,靜靜地喝了口茶。
立在大太太身后的譚氏瞥了舉止優雅的竇昭一眼,心里又苦又澀。
她和婆婆一籌莫展,昨天晚上一夜未眠,商量來,商量去,都不知道該怎么跟二叔父交待才好。還有公公那里,只怕還不知道英國公府發生了這么大的變故。公公肯定會責怪她和婆婆辦事不力——可婆婆和公公是結發夫妻,公公最多也就是數落幾句,這責任,恐怕最終還是要落在她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