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世英在心里嘀咕著,嘴里卻唯唯應喏。
五太太去了竇昭那里。
竇世樞就說起趙思來:“……他由上峰陜西布政司推薦,不日就要升任湖廣布政司參議了。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機會。那湖廣布政使李大人背上長了個癤子,久治不愈,疼得夜不能寐,到了今年夏天,已是惡臭難掩,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p>
他雖已調任刑部尚書,可到底在吏部經營了二十幾年,如今又貴為內閣學士,這些事怎么能瞞過他的耳朵。
竇世英知道,這是竇世樞在向他示好,算是彌補之前對竇昭姐妹的傷害。
他雖然覺得憤然,可事關舅兄的前程卻由不得他自私任性。
竇世英朝著竇世英拱手,道:“舅兄的事,還要仰仗五哥多多關照?!?/p>
“趙家和我們家是幾輩子的交情,我和睿甫也是故交,七弟這話就太見外了?!?/p>
兩人之后又議了會兒朝政,竇世樞夫妻這才打道回府。
車上,五太太對竇世樞道:“六弟妹得了消息也過去了,我過去的時候,她正坐在壽姑的內室里哭呢!聽那口氣,仿佛英國公府的世子的脾氣有些不好……”
沒等她把話說完,竇世樞已擺了擺手,道:“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你到時候只管高高興興地去吃喜酒就是了。”然后道:“等會你先回去,我還要去趟玉橋胡同?!?/p>
五太太遲疑道:“這么晚了……”
“這種事,越早處置越好?!备]世樞冷靜地道,“拖來拖去,只會讓紀家認為我們在敷衍他們——我們要拿出誠意來才行。”
五太太還有點不放心,道:“方大人的事……”
竇世樞擺了擺手,道:“我自有主張!”
五太太不再問什么,在家門口下了馬車,恭送馬車駛出了槐樹胡同,這才轉身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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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老太爺半閉著眼睛躺在醉翁椅上,正琢磨著竇世英的不告失約。
自己請竇世英,不過是想和竇世英結交,可他卻生硬地拒絕了自己的邀請。這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竇家把紀家的意思轉告給了他,而他十分的不滿意這樁婚事!
見明一表人才,又有功名在身,少年得志,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是乘龍快婿的最佳人選,竇萬元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不如明天再給他下張請帖,他要是還不到,自己就親自去靜安寺胡同拜訪他。
人怕對面。
難道他好意思當著自己的面拒絕這門親事嗎?
想到這里,他高聲問隨身服侍的小廝:“十六少爺回來了沒有?”
紀詠在家排行十六。
紀老太爺感覺自己好像有好幾天沒看見紀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