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太太走了進來。
“娘,您看晚膳擺在什么地方好?”
二太夫人住進槐樹胡同之后,不管多忙,五太太都堅持晨昏定省,服侍二太夫人用膳,恪守媳婦的本份,讓二太夫人非常滿意,也因此對五太太十分的寬和,免了五太太服侍用膳,五太太卻十分地堅持,最后改為了只服侍晚膳。為此,二太夫人不止一次地叮囑竇世樞,要對五太太好一點。
五太太今天的臉色有點難看,笑容也很勉強。
竇昭猜她正為魏家要退親的謠言煩惱。
她雖不是竇家宗婦,但在竇氏家族里,竇世樞的官做得最大,妻憑夫貴的同時,也要承擔責任和義務——這件事就落在了她的頭上。
竇昭就找了一個機會吩咐素心:“你去和紀公子說一聲,我有話跟他說,讓他有空就過來一趟。”心里不免感慨,在真定的時候,雖然上面有很多的長輩,但她和祖母住在西竇,有什么事大家都來稟了她,她一言九鼎,什么事都能自己說了算數;來了京都,雖然上面的長輩少了,但她卻住進了槐樹胡同,有什么事大家或稟了竇世樞,或稟了五太太,再不濟,也會稟了六太太,沒她什么事,就算想見見陳先生,也很不方便,更不要說見紀詠了。
說起來,還是真定好啊!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紀詠過了五、六天才來見她。
這個時候,五太太已經聽說了魏廷珍相中廷安侯府小姐的消息,氣得正和六太太關了門一起想對策。
紀詠大大咧咧地坐在了炕邊的太師椅上,問竇昭:“你找我干什么?不會是想跟我說要和魏廷瑜退親吧?”語氣里帶著幾分嘲諷。
看樣子,紀詠對自己堅持嫁給魏廷瑜始終耿耿于懷。
竇昭問他:“你讓竇明幫你干什么?”
紀詠微微一愣,道:“你知道了?”然后有些好奇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竇明被你捉住了小辮子?”又嘆道,“我就知道竇明靠不住,沒想到她這么快就露餡了!她都對你說了些什么……”
竇昭靜靜地盯著他的眼睛,不說話。
紀詠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大聲地道:“好了,好了,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不就是想知道我讓竇明干了些什么嗎?我告訴你就是了。我看著魏廷瑜那小子沒什么定力,就讓竇明哄魏廷瑜陪她去逛大相國寺……”
說來說去,還是要造成竇明和魏廷瑜私相授受的假像。
竇昭不由閉上了眼睛,好一會才平復了情緒,問他:“然后呢?”
“什么?”紀詠有片刻的狐疑,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笑道:“不過是想看看魏廷瑜會不會上當罷了……”
竇昭望著他的眼睛,打斷了他的話:“我以為,你會尊重我的決定。”
紀詠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不以為意的嬉笑漸漸褪去,露出些許的凝重。
“或者,你是不相信我的判斷?”竇昭繼續道,“所以我不管做出什么樣的決定,只要你認為是錯的,你都會想辦法幫我去糾正,直到我按照你的意愿行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