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昭與這件事有沒有關(guān)系?
如果她不知道,紀詠此舉有何用意?
如果她知道……或者,她是想和魏家退親?
宋墨心里像堵了塊石頭似的,沉甸甸的,仿佛壓得他沒有辦法呼吸。
退親有千百種方法,為什么要用這種通過陷害別人的方式來退親?
宋墨想著竇昭爽朗的笑聲、端莊中透著幾分嫵媚的臉龐,想著她星子般明亮的眸子、入鬢的長眉,心像在油鍋上煎似的。
竇昭,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那個如清風(fēng)朗月般清冷,卻又隱約透著幾分溫暖的女子,那個讓他覺得如凌寒盛開的梅花般堅韌美麗的女子,真的會做出這種事來嗎?
期盼、懷疑、失望、內(nèi)疚……一一涌上宋墨的心頭,讓他心亂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大興的田莊又跑了大半個時辰,他的心緒才漸漸平靜下來,吩咐陳核:“我們?nèi)フ娑ǎ ?/p>
從小,大舅就告訴他,如果你對一件事產(chǎn)生了懷疑,與其浪費時間在那里反復(fù)地猜測、反復(fù)地思量,不如以最快的速度去證實它或是推翻它。
陳核看了夏璉一眼,高聲應(yīng)著“是”,心里卻在嘀咕:還真讓這家伙猜對了!世子爺來大興,就是為了找借口去真定。
夏璉卻沒有半分得意,他朝著陳核笑了笑,心情有些沉重地琢磨著要不要提醒宋墨別插手這件事。
可惜直到到達真定,他都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向面色冷峻的宋墨提及。
宋墨站在了竇家田莊后山的小河旁。
夏天的后山,綠樹成蔭,流水潺潺,清風(fēng)生爽。
這個地方,真漂亮。
宋墨凝視著河對岸三株枝繁葉茂的野生桃樹,急躁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他想起竇昭說的,站在桃樹上,可以看到郎家莊莊頭的老婆喝醉了酒打丈夫,村頭在農(nóng)閑時做挑貨郎貼補家用的父親每次走鄉(xiāng)串戶回來都會給一對女兒買個燒餅回來解解饞,隔壁一戶人家的媳婦常常被婆婆嫌棄,可生死關(guān)頭,婆婆卻四處奔波給媳婦求醫(yī)問藥……可那一次,除了裊裊的炊煙,他什么也沒有看見。
宋墨把衣角扎在腰間,爬上了桃樹。
郎家莊和竇家莊都如小小的盆景,一一展現(xiàn)在他的面前。
竇昭爬上后山的時候,看到宋墨像上次一樣,正背靠著樹干站在樹叉上眺望山腳的景象。
不知道這家伙身邊又發(fā)生了什么事?
昨天她收到陳曲水的來信,把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事無巨細全都告訴了她。
前世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人今生能走到一起,除了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她想不出兩人為何會彼此容忍。
竇昭可以很肯定,王映雪和魏廷珍已狼狽為奸,而且她還可以肯定,有了王映雪的加入,她退親的事將進行得更順利。
所以她的心情很好。
對宋墨突然提出來要見她也就不以為意了。
她提著裙子,踏著河間的青石過了河,用手擋了射在臉上的陽光,仰頭問宋墨:“世子看見了什么?”
從前她喊他梅公子,后來喊他世子爺,現(xiàn)在喊他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