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傳言曾說他慫恿著皇上出家。
如果紀詠就是圓通法師,他還就真做得出這種事來!
想到這些,竇昭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不禁窸窸窣窣地翻了個身。
外面隱約有什么動靜。
她心中一驚。
自從被龐昆白劫持,竇昭對這種事就特別的敏感——如果不是龐昆白過于貪心想人財兩得引誘她,她又怎么能全身而退?
“素心!”她起身撩了簾子,“你去看看,我好像聽什么聲音!”
素心也聽到了,所以竇昭喊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推醒了躺在她身邊的素蘭,待竇昭開口時她已經(jīng)披衣下床。
“小姐,您別擔心。”她安慰著竇昭,“我這就去看看。”
竇昭點頭。
素蘭坐到了床邊,打著哈欠道:“小姐,有段大叔和陳大哥他們,不會有什么事的。”
她的話音剛落,素心折了回來:“小姐,是有人投宿。”
“有人投宿?”竇昭皺了皺眉,看了看長案上的記時辰的漏斗,“這個時候來投宿?對方有幾個人?是做什么的?”
素心遲疑道:“一位少年公子,說是行商,帶著個賬房先生和四、五個隨從……”
她說著,竇昭仿佛聽到有嬰兒的啼哭聲。
她不禁毛骨悚然,道:“那是什么聲音?”聲音繃得緊緊的。
前世里有段時間,竇昭經(jīng)常無緣無故地聽到嬰兒的啼哭聲,直到生了茵姐兒,她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女兒身上,那啼哭才沒有再在她的耳邊響起。
在素心的心里,竇昭冷靜、理智、堅韌、頑強,不管什么時候都大方得體,淡定自若,她從來沒有看見過像現(xiàn)在這樣的竇昭,如同一個受驚的孩子,滿臉的惶恐。
她忙抱住了竇昭,聲音情不自禁地變得溫柔起來:“是那位公子,還帶了個襁褓中的嬰兒,說是他的庶弟,庶母病逝,他奉父親之命順路送庶弟回家。”
竇昭立刻鎮(zhèn)定下來,她坐直了身子,想了想,道:“你服侍我穿衣,我去看看。”
素心有些猶豫。
竇昭立刻敏銳地感覺到了。
她沉聲道:“出了什么事?”
素心略一躊躇,道:“段大叔說,那位公子年紀雖輕,卻腳步輕盈,看似悠閑卻端凝堅定,舉手投足更如那高山流水般流暢自然,分明是習過什么特殊的武技。而他身邊的幾個護衛(wèi)相貌平常,卻個個沉穩(wěn)內斂,進退有度,滂沱大雨中絲毫不顯混亂,其中一個更是如寶劍藏匣般,一眼瞥過來,眸子里都透著森森殺氣,絕對是個頂尖高手,這樣的人,在京都做個禁軍都頭都綽綽有余,又怎么會委身做了商賈之家的護衛(wèi)?還有那個襁褓中的嬰兒,不到百日,頭都抬不起來,卻隨兄遠行,難道他家里的人就不怕他經(jīng)不起顛簸夭折了?再就是隨行的乳娘,年紀不過十八、九歲,皮膚白皙,雙手柔嫩,一看就是從來沒有做過重活的……這些人穿著打扮十分普通,可氣度卻騙不了人,處處透著詭異,段大叔讓我們小心點,緊閉門戶,不要隨意進出。今天晚上由他和陳大哥親自巡夜。”
竇昭神色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