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素蘭道:“你留神著她就是了,別讓她做出什么亂七八糟讓人笑話的事來。”
素蘭笑嘻嘻地點頭。
竇昭就跟宋與民商量,以后每天早上抽出半個時辰給竇明講《論語》。
在別人家坐館,通常都要教兩、三個,甚至是七、八個學生,給小的上完了課再給大的上課,在竇家坐館,他只用教竇昭一個,又沒有舉業上的要求,早就閑得發慌,能再添個學生,正好打發時間。
“那就每天早上給四小姐講完了再給五小姐講吧!”宋與民立刻就答應了。
竇昭知道他每天還給宋炎講一個時辰的課,道:“會不會耽擱宋炎的功課?”
宋炎父母早亡,雖然吃百家飯,卻囊螢映雪,一心向學,宋與民可憐他小小年紀沒了父母,又看重他家境貧寒志氣不餒,這才把他帶在身邊的。
“沒事。”宋與民笑道,“我下午給他講課也是一樣。”說到這里,他遲疑道,“有件事,我倒想求求四小姐……”
竇昭忙道:“求不敢當,您是我的老師,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
盡管這樣,宋與民還是想了想才道:“宋炎年紀不小了,一直跟著我讀書。我于詩琴書畫上小有所成,但這制藝八股卻是……”他嘿嘿地笑道,“我自己都沒能金榜題名,更不要說宋炎了——我想讓宋炎到竇氏家學里附學,不知道四小姐能否幫著跟三老爺說一聲?”
竇氏家學本就希望納天下英才而教之,何況宋炎為人品行端正,就憑這一點,足以讓杜夫子答應了。
“術業有專攻。宋先生喜歡詩琴書畫,所以舉業上沒有花心思而已。”竇昭恭維了宋與民幾句,承諾明天一早就去跟三伯父說這件事。
挑撥
宋炎去了竇氏族學附學,宋與民負責教竇昭和竇明,每月初一、十五休息一天,先給竇昭講完諸子,再給竇明講《論語》。
竇明倒也老老實實地跟著宋與民上課。只是她底子薄,除了每天早上的功課,下午回去還要練五百個大字,幾天下來就叫苦不迭。
周嬤嬤不停地鼓勵她:“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您看四小姐,管事嬤嬤們還在打算盤,四小姐已經算出是多少錢了……”
竇明瞠著周嬤嬤:“算賬和寫字有什么關系?”
周嬤嬤忙安撫她道:“沒什么關系,沒什么關系。就是覺得四小姐什么都會,五小姐這么聰明,應當也能像四小姐一樣,什么都會才是。”
竇明沒有做聲,但也沒有再叫寫字苦了。
因為龐昆白事件,陳曲水走到了明面上,他住進了竇府,幫竇昭管著生意上的事和新招進來的護衛,高興管著西竇的事務和內院的管事嬤嬤等人,杜寧淪落到了給周嬤嬤打下手的地步。高興自認為自己是竇昭的人,很快和陳曲水走到了一起。杜寧在杜安因盜竊被送官,沒能熬住棍刑死了之后,早成了驚弓之鳥,哪里還管什么事,周嬤嬤又是初來乍到,獨木難支。西竇雖然一分為三,但人人都得看竇昭的眼色行事,竇昭又有了每年一萬兩的例錢,手中有錢有人,行事反而比從前更加方便了,她的目光也從東、西兩竇轉移到了京都的政事上。
“曾閣老今年應該快七十了吧?”她問陳曲水,“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幾年?”
前世她沒有留心過這些事,不知道曾貽芬到底是哪一年去世的。
陳曲水道:“四小姐料得真準!我昨天剛剛得到消息,說京都傳出‘曾貽芬身體不適,可能要致仕’的話出來。”
“就看五伯父能不能把握住這次機會了。”
前一世,曾貽芬去世前王行宜已經回了京,好像是在兵部任侍郎,這一世,因為王映雪的關系,他被滯留在了陜西巡撫的位置上。
竇昭沉吟道:“現在的兵部侍郎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