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嬤嬤非常的驚訝,猶豫地喊了聲“四小姐”,就被竇明擋住了話題:“你是祖母給我的人,有什么擔當不起的?”然后又對竇昭道,“算你識相!”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和竇昭說話。
滿屋子的仆婦都面露驚恐地低下了頭,一時間屋子里落針可聞。
竇昭端起茶盅,用茶盅蓋輕輕地拂著浮在茶盅上面的茶葉,手上的翡翠鐲子叮叮作響,如同敲打在人心上的擂鼓,氣氛壓抑而沉重。
“竇明,你的膝蓋疼不疼?”竇昭輕聲問她,“你是不是還能再跪半個時辰?”
竇明臉上閃過一絲狼狽之色。
給祖母請過問安,竇昭就讓她去花廳里罰跪,她不以為然,卻被竇昭身邊的一個丫鬟強拽到了花廳里,跪了半個時辰,她到現在膝蓋都還隱隱作痛。
“竇明,”竇昭道,“我把你當妹妹,讓家里的仆婦把你當小姐,可你若是不尊重這份尊重,我也可以把你當成是陌生人,家里的仆婦也不必敬著你了。”
竇明望了竇昭身后的素心一眼,噤若寒蟬。
碰見
竇昭私底下搖頭:“以后還不知道要給她收拾多少爛攤子呢!”
這樣的話素心自然是不敢搭腔的。
她服侍竇昭換了件衣裳,然后陪著竇昭和竇明一起去了二太夫人那里。
二太夫人看見竇明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來了”。
或者是小時候被二太夫人管束過,竇明在二太夫人面前表現的十分乖巧,恭恭敬敬地喊著“伯祖母”,問二太夫人腰酸的毛病有沒有好一點,她這次給二太夫人從京都帶了一種膏藥來,據說對腰酸特別的有效云云,硬是把冷著臉的二太夫人說得滿臉是笑。
竇昭看了在旁邊暗暗撇嘴。
竇明還是和上一世一樣,只要她喜歡,就能讓小貓小狗都喜歡她,可要是脾氣來了,就是天王老子也照樣地鬧騰。
二太夫人就拉了竇明的手問她這幾年都讀了些什么書,針黹女紅如何。
“跟著大舅母讀了《女誡》、《烈女傳》和《孝經》。”竇明笑容甜美,“針黹還沒有開始學,但我喜歡彈琵琶,大舅母就請了個師傅教我,這次她也跟著我一起回了真定。”
算她聰明,沒有提外祖母。
若是她敢提王許氏,二太夫人恐怕當場就要翻臉。
說起來,二太夫人在竇家當老祖宗當的時間長了,忌妒之心日盛,聽不得旁的聲音,容不得旁的人了。
竇昭思忖著,就聽見二太夫人對她道:“壽姑,你的針線好,明姐兒既然回來了,針線上的事,你得好好指點指點她才是。”接著又夸了那幾本書選得不錯,說了一大通婦德的重要性,讓竇明眼底的陰霾越來越深,直到臉上閃過一絲不耐時,紀詠來了。
看見竇氏姐妹,紀詠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