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紀氏那里上學的時候竇昭怏怏地靠在車廂里的大迎枕上。
走得好好的馬車突然在喝斥聲中猛地停了下來,竇昭和海棠、秋葵等人一個趔趄,滾成了一團,外面就傳來一個女孩子清亮又帶著幾絲顫抖的聲音:“竇小姐,求您救救我爹爹!”
竇昭聽得心中一顫。
既然說是“救”,肯定很危險。
安分守己的百姓能有什么危險?
素不相識,她無意攬事,吩咐海棠:“讓車夫快點趕路,別耽擱了功課。”
海棠忙將竇昭的話傳給車夫。
車夫揚鞭就要趕路。
攔車的小姑娘卻雙臂大張,站在巷子中央不讓。
車夫只好小聲地勸那個小姑娘:“我們家小姐還未及笄,自己的事都要家里的長輩做主。你有什么冤情,直接到衙門前擊鼓就是了,我們小姐能幫你什么忙?”
小姑娘倔強地站在那里。
跟車的婆子跳下去拉那小姑娘。
小姑娘卻紋絲不動。
婆子臉色漲得通紅,喊人幫忙。
車夫和另一個跟車的婆子都下了車。
小姑娘朝著竇昭的馬車直嚷:“四小姐,我求求您了,我爹是被冤枉的,他們說我們通匪,可我爹根本主就認識那么個人,我爹的朋友來家里做客的時候,都是我幫著沏茶沽酒,我爹的朋友我都認識。四小姐,我求求您了!”說著,她“咚咚咚”地給竇昭磕起頭來,任三個大人怎么拉也拉不起來。
相逼
坐在馬車里的竇昭滿腹疑惑。
竇家在真定很顯赫,上門求助的人如過江之鯽,而獨木不成林,竇家想在此牢牢地扎下根,繁衍生息,不僅要結交當地的官吏和四鄰八鄉的富紳,還要應酬那些潑皮、閑幫。等閑之事找上門來求助,只要不損害竇家的利益,竇家都是能幫則幫,不能幫的,也會送些銀兩給對方應急,這才有了如今樂善好施的好名聲。
自己不過是個深閨弱質,這小姑娘既然有冤情,不找當家理事的三伯父,不找常在外行走的三堂兄,找自己做什么?
如果不是這小姑娘所言不實,就是這件事竇家不方便插手。
她吩咐海棠:“不要理睬,我們回府。”
難道有人堵她,她就一定得停在這里和人對峙嗎?
海棠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景,早嚇得瑟瑟發抖,撩開簾子高聲吩咐了車夫一聲,就朝竇昭靠過去。
竇昭看了不由暗暗嘆氣。
上一世的舊人都聯系上了。再過幾年,崔大管著她管田莊,趙良璧幫著她幫買賣,外院的事,她可以放下心來,可這內院的事……甘露和素絹不能和她心貼心,海棠幾個又不堪大用,只怕還得費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