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竇昭有些激動。
繼母進門后,服侍母親的人或因資歷太淺而被賣了,或是被繼母以服侍過母親有功勞為由放了籍,或是被打發回了舅舅家,沒有人告訴她母親的事。哪怕是疼愛她的祖母,也不止一次地對她說:“人要向前看,總問那些有什么用?你應該多想想以后的日子怎么過,想想嫁到濟寧侯府后怎么討你婆婆的歡心才是。”
沒有人知道她內心的恐懼。
母親是怎么死的?
為什么大家都諱莫如深?
繼母王氏的貼身嬤嬤胡氏說母親是因為生了女兒……
那豈不是她害死了母親?
是不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被送到鄉下祖母這里來的呢?
母親活著的時候,有沒有討厭過她?有沒有后悔生下了她?
隨著年紀的增長,她越發不敢問。
母親的死,成了竇昭心頭一個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是妥娘告訴了她真相,還在面對祖母責問時反駁道:“我不知道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是王氏害死了七奶奶,王氏是四小姐的仇人,四小姐不能認賊做母!你們這樣,不是幫四小姐,是害四小姐,陷四小姐于不孝!”
竇昭至今還記得祖母臉上的震驚之色。
之后祖母什么也沒有說,把妥娘留在了田莊。
母親當年身邊服侍的人何其多,可花了八年時間找到她的只有妥娘,為她仗義執言的只有妥娘!
她的性格可想而知。
竇昭現在寸步難行,急需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人。
沒有比妥娘更合適的了!
香草聞言不顧雙枝的反對,主動幫她找來了妥娘。
妥娘茫然地望著竇昭,拘謹中透著幾分緊張,輕聲喊著“四小姐”。
這時的妥娘,年輕,紅潤,目光溫順且羞澀,與竇昭記憶中那個面容憔悴、蓬頭垢面的女人是兩個人。
竇昭心里酸酸的。
她問妥娘:“你,知道,我嗎?”
“知道。”她小聲地道,“剛才在路上,香草告訴我了。您是七奶奶的女兒,竇家的四小姐。”
知道她是七奶奶的女兒就好!
竇昭微笑著點了點頭,伸了手讓妥娘抱,道:“我們,去,鶴壽堂。雙枝,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