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索一怔,鼻子慢慢沉到臂彎里,眼睛像某種狡猾的動物,彎成兩條縫隙。
砂金手里的灰霧誠實地搖晃起來,軟綿綿糯唧唧,拉著砂金的手指不放。
“骰子的點數會受到環境影響嗎?”砂金突然問。
“會,但具體受影響的原因不確定,至少到目前為止,我還沒能完全參透這個東西。”蘭索點點頭,召出骰子,扔給砂金看。
二十面骰尚在沉睡,表面顏色并不鮮艷,有點灰撲撲的,看不出特別之處。入手后,溫涼的骰子內部升起熱度,但只有一點,像燃盡后只有余溫的煤炭。
“會受到本身、狀態、運氣、心態影響,那對手的意愿呢?”砂金意有所指道。
“別人或許沒那么大作用,但你是母神眷顧的人,又被酒館邀請過,阿哈對你曾有過關注,你在運氣層面或許能改變什么,艾利歐說,運氣也是既定命運的一部分?!?/p>
蘭索站起來,走到砂金身邊,拿回骰子:“不過,這只是我們的猜測,誰也不能看清阿哈的想法?!?/p>
砂金仰頭看他,“說不定,面對我時,你只能骰出‘零’的原因比我先前想的要復雜很多?!?/p>
蘭索沒說話,他垂落視線,由于浴袍領子開得很大,砂金脖子上那串商品編碼無所遁形。
“夢里,我不是故意摸你編碼的,我只是好奇,沒有別的意思。”他想起自己夢里對人家干的壞事。
“這個?看來,你還是那么在意。”砂金平和地笑著。
“還是?”蘭索眨眨眼。
砂金抬手,扣住蘭索的手,放在頸側,皮膚接觸時有點癢。
“摸摸看?”
藍紫色的眼睛上抬,專注地盯著蘭索。
蘭索腦袋宕機了,漂浮在天花板、墻縫、陽臺上的灰霧失去力氣,啪嗒啪嗒往下掉,意義不明地扭曲著,場面一度十分驚悚。
砂金隱晦地加深眼里的笑意,看著蘭索的耳朵越來越紅。
“不不不,不用了。”蘭索舌頭打卷,連忙抽回手。
很奇怪,明明在夢里摸卡卡瓦夏編碼的時候興致勃勃,幾度在作死的邊緣試探,這會對著砂金的眼睛,他卻怎么也止不住心臟狂跳的頻率,心虛和驚嚇沖破頭頂。
太犯規了。
“真的?”砂金靠著沙發,目光跟隨著往廚房走的蘭索:“唉,你去哪?!?/p>
“我給你,烤蛋糕?!碧m索背影蒸出一串串白煙,扶住廚房門框,“我之前讓替身使者去買食材,這會應該到了。”
正說著,高大的替身使者拎著一袋材料爬上陽臺,禮貌地敲了敲陽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