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蘭索在思考另一件事,
明明砂金天天在xiong前開奶窗的,居然沒被太陽曬出痕跡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恢復力——埃維金人一貫在毒辣的烈日下曬著,沙漠星球的風又干燥,還能保持這么好的皮膚觸感,這難道也是什么獨特的種族優勢嗎?
又或是公司的水土養人?
“醫師,能稍微別那么粗魯嗎,我可是病患。”砂金的手撐在沙發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凹陷,他攏好浴袍,語氣禮貌,仿佛只是單純提意見。
熟悉對方說話風格的蘭索可不這么認為,威脅都快滿溢而出了。
“好呀。”
蘭索放下兜帽,因有所忌憚而無法放松的頸側線條當即軟下,縈繞在他周身的僵硬感褪去,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壞心眼的笑。
注意到他的轉變,砂金心里突地涌上一股不太妙的感覺,果然,蘭索傾身,兩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掌,釋放灰霧,絲絲縷縷的霧氣順著手指接觸的位置涌入,附著在砂金的皮膚上。
那一瞬,砂金有種被某種黏膩的東西攏住、絞緊、舔舐的感覺,但灰霧是霧氣,它理應干爽、順滑、不可捉摸,很快,那種奇怪的觸感就消失不見了。
灰霧將他包裹起來。
無孔不入的力量輕盈至極,幾乎不可感知,它肆意游走,吞噬,一路撩撥所有或戒備或放松的神經信號,一切感知被攫攝,操縱,令砂金感到不安。
他抬頭,被兜帽籠罩的蘭索沒有絲毫表情,他沉默得如同一尊雕像,唯有唇角的笑意證明他還是個有自主意識的有機生命。
視野中有灰霧在躍動,感受和被星期日調律后差不多,沒那么糟糕,至少不會有該死的粉紫色波浪圈在腦子里胡亂攪,但也不好受,在經絡中流竄、隨意撥動的觸感過于明顯,像是被人拿捏每一寸皮肉,充滿怪異感。
“怎么樣,現在是不是溫柔很多了,病人先生?”
兜帽里傳來輕緩的疑問。
不知何時,灰霧浮動在地面,滲進柔軟的地毯和平整的墻縫,致盲中,一無所知的公司職員恭敬地站在桌邊,等待混沌醫師給出診斷。
砂金注視著籠罩在他皮膚上的灰霧,恍惚間,無數凝出虛影的替身使者從虛空中走出。
它們或站或坐,或躺或臥,緩慢將霧氣般的四肢搭在雪白浴袍上,像某種依靠本能行動的怪物,眷戀地蹭著砂金的頭發。
“這就是你的治療方式嗎?”砂金看著某縷勾連在他掌心的灰霧尾巴,抬頭道。
“比起治療方式,更像一種獨特的安撫手段,經混沌醫師蘭索診斷,總監你的身體沒問題,非常,非常健康。”
蘭索雙手交疊在一起,一本正經道。
灰霧越纏越緊,仿佛要將砂金先前公報私仇握他手掌那一下討回來,云霧變為磚石,沉重地壓在對方身上。
“可我最近一直在做噩夢呢,醫師。”砂金說。
他露出一個很罕見的、有點憂郁的笑容,手指張開,合上,試圖收攏灰霧,霧氣變得興奮,在他掌心沸騰。
像撕扯棉花,一縷縷灰霧分離開,發出微小的咕唧聲。
砂金輕笑一聲。
被拆開的那段灰霧似乎因為自己發出了奇怪的聲音而不好意思,它繞過砂金的手指,纏上手腕,停住不動了。
隔著兜帽,蘭索表情相當耐人尋味,他瞪著那截膽大包天的霧氣,暗暗磨牙。
你又不是狗,或者眠眠那種憶域迷因,你咕唧個什么勁。
裝可愛是可恥的,懂嗎?
“噩夢很快就會過去,接下來是美夢時間。”蘭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