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說,匹諾康尼哪有鳥,鳥可交不起這么昂貴的入夢會員費。
……
某只沒交入夢會員費的折紙小鳥正在沙發上呼呼大睡,他的翎羽和尾巴正沒精打采地耷拉在一旁,露出圓滾滾的折紙身體,翅膀歪斜,喙中發出細小的、斷斷續續的叫聲。
他在夢里睡得并不安穩,時不時蹬腿伸爪,像是在與什么荒誕恐怖的敵人搏斗。
折紙小鳥會夢見折紙仿生羊嗎?砂金坐在沙發旁,沉默地思索著。
禮帽狀的壁爐燃著溫暖明亮的火光,照亮砂金輪廓清晰的右半邊臉,陰影從額頭掠過山根,勾至鼻尖和下巴,截斷了他脖頸上的黑色編碼,宛如雪亮劍鋒,將他切割,分成涇渭分明的兩部分。
房間內沒開燈,入夢池中的藍色憶泡發出瑩瑩光亮,幽邃,神秘,火光照亮砂金,又令他陷入更昏黑的靜謐中。
等待的時間尤為漫長,砂金百無聊賴地轉動指尖的籌碼,這是他盤算時的習慣,動作流暢、自然,沒有絲毫滯澀。他的視線將某只睡出口水的折紙小鳥從上到下打量個遍,最后停在對方xiong口那抹突兀的綠色上。
琥珀王的祝福效果只會對有實體的、可被傷害的宇宙生命起效,但折紙小鳥怎么看都不像是寰宇傳統定義中的宇宙生命,結合開拓者和他能看到小鳥,但三月七不能這件事,能得出兩個結論。
一,星核先生由于自身的特殊性,時常能看見某些應存在夢境中的個體,對方相當沉穩的反應能夠證明這點來看,另外,三月七無法看見折紙小鳥,間接強化了本條推論的正確度。
二,他能看見折紙小鳥,則是因為某種極其特殊的原因,比如……基石的作用。
他能在一定范圍內感應到砂金石,相比之下,雖然他隨身攜帶阿哈之骰,但被琥珀王遺留的晶片盲盒包裹后,因不同星神偉力間彼此抵消而失去感應力,阿哈之骰無法被蘭索快速察覺,這一點造成了現在信息差距大的局面。
底牌被摸得一清二楚,卻還能在這里安心地呼呼大睡,真是個沒危機意識的令使。
砂金心想,手指微動,收起籌碼,擺弄手腕上這塊昂貴奢華的手表。
匹諾康尼云集優秀的鐘表匠人,奧帝購物中心的拍賣行中曾拍出一只天價名表,由世間最負盛名的匠人打造,在表盤與指針間填充憶質,獨特的變化功能令無數富豪商賈追捧不已。然而,那在砂金眼里不過是最不值一提的收藏品,就連他手上這塊也是。
指針緩慢旋轉,終于,在它第一百三十次指向上方時,沙發上傳來了抖動翅膀的動靜——折紙小鳥醒了。
。
蘭索睜眼的一瞬間就感到大事不妙。
為什么他每次醒來都一定會換個位置,這是什么沉睡必跳轉頁面的bug嗎!
有點巨物恐懼癥的蘭索不喜歡仰頭看人,他后退兩步,掙扎著飛走,突然被細長的手指捉住后爪,翻了個面。
砂金的手指戳在他xiong前,如同喚醒了什么一般,一抹金色亮光短暫地閃過,一枚黑桃形狀的烙印顯現在砂金小鳥蒼白的身體上。
砂金小鳥:=口=!
天殺的!你,在,干,什,么!
他不干凈了,他染上琥珀王了,他這輩子完蛋了,他就要被阿哈踢出族譜了!
砂金微笑著放開了對砂金小鳥的鉗制。
蘭索掙扎得太劇烈,陡然被松開,一頭創過去,用力過猛,在沙發上東倒西歪轉了好幾圈才清醒,慌張地張開翅膀,低頭看去,顫抖的喙不斷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