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清界太大了,他們季家村不過滄海一粟。
直到分離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對夫子所知甚少。
門外的馬夫已然等候多時,沈夫子沒再耽擱快步走出了學堂。
也是這時,學子才留意沈夫子的背影,他雖衣著簡樸,身姿卻如勁松,堅韌挺拔。
學生們紛紛追了出去,膽小的就默默在一旁垂淚,膽大的七嘴八舌追問起來。
“夫子,我們還能再見到您嗎?”
“夫子還會回來看我們嗎?”
少年人,總是受不了生別死離,他們尚未經世事,情緒易被煽動翻涌。
可人生一途,就是不斷看著他人的背影漸行漸遠。
而這個人陪過你這一程,就足夠了。
學子們七七八八地哭著,沈白禮卻沒給任何承諾。
季冬青在得知夫子身份后,便知他不是會囿于一地的人。
季冬青越過人群來到馬車旁,用左手按住右手,屈膝跪地后叩首。
“夫子高義,承蒙夫子多年教誨,學生朽木,愿夫子千古。”
“愿夫子千古!”其余學子也被季冬青感染,高聲齊喊。
沈夫子眼中閃過一絲動容。
怕自己后悔,他快速放下幃裳叫馬夫啟程,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夫子,真走了?”鄭依棠有些訥訥,她本打算與夫子說兩句話,再塞些魚。
可到了面前,她卻只字未言。
鄭依棠像是慢半拍,等眾人止住抽噎聲,她才號啕大哭起來。
季冬青站在一側,將手搭在鄭依棠的肩上,希望給她些力量。
“冬青,你說我們以后會怎樣呢?”鄭依棠很迷茫。
季冬青搖了搖頭,說實話她也不知曉。
時候已不早,兩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路上,鄭依棠突然開口道,“冬青,這幾日我已經去相看了?!?/p>
季冬青看了她一眼,示意自己在聽。
“那人挺好的,勤快又能干,只是可惜沒有靈根。給我們家的彩禮也很多,大家都覺得我和他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