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所有人都對他視而不見。
江爭甚至還能隱約聽到旁邊隱約傳來的竊竊私語。
“……真沒用,他都去老劉家多少年了?該不會是犯沖吧?”
“要我說老劉家還不如早些把他賣了算了,賠錢貨……”
江爭看到身畔的男孩越發(fā)顫抖的脊背,他垂著頭,安靜地哭著,面上卻沒有絲毫的哀傷,只余下死寂。
不可否認,江爭心中是不安的。
因為不安,洗完衣物后,他更緊、像是貼著救命稻草一般地加緊裹背,讓小江讓完全貼著自己,這才尋回了幾絲理智,回了家。
理想主義利己男3
缺齒的瓷碗與木筷相撞的聲音叮叮咚咚,腰背微弓的男人和女人坐在沾滿油漬的餐桌前,面容暗黃疲憊的阿媽懷中抱著玉雪漂亮的孩子輕輕搖晃,偶爾拿起瓷勺吹一吹,將小口的稀粥小心喂給張著粉唇的寶寶。
小江讓如今一歲多了,斷奶斷得早,如今已經(jīng)能喝些稀粥了。
隨著小江讓奶聲奶氣的吞咽聲,面色不慎好看的阿媽耐不住嘆了口氣,眼神撇過不遠處拿著一張小凳子坐在柴火堆畔的半大少年,對身旁的丈夫道:“他爹,你說說,怎么又出了這樣的事兒,老劉家也是,實在不行將那孩子賣了便是,等郎弟本也都是可憐人,何苦逼得人送死。”
阿爹悶著頭喝了半杯酒,抹了抹嘴唇,被日頭和蚊蟲磨得粗糙的面頰逼出幾分膩味的紅,分明不過是二三十歲的年紀,卻同那些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并無不同。
他擰眉啐道:“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什么用了,到底是買來的,又不是自己肚皮子生出來的,誰樂意費心多顧著?再說了,是那小子自己撐不住,也怨不得旁人,平溪鄉(xiāng)里頭的等郎弟誰不是這么過來的?”
“要我說,這樣的,日后就算等來了老劉家的種、有狐仙娘娘的庇佑,那身板也生不出個正常的娃!”
阿媽聽他這般說,趕忙用手拍他提醒道:“說什么呢,阿爭還聽著。”
阿爹這才像是記起什么,后知后覺看了眼角落處垂著頭靜默吃飯的男孩,輕蔑笑了一聲:“說怎么了,本就是老子花錢買來的,還不許說了?”
“行了,王婆子說了,過兩日要叫上村里所有等郎弟去圍祭,你記得提醒那小子去。”
女人應了一聲,只是低嘆一聲,到底還是沒多說什么。
阿爹今日這番言論,若是在其他地區(qū),顯然是十分匪夷所思的。
畢竟,自古往今,哪有男人能生子的?
說起來,這平溪鄉(xiāng)附近,始終都流傳著一個傳說。
不知多少年前,平溪鄉(xiāng)這一塊的地區(qū),確實只有女性才擁有生育的能力。
但這樣落后、貧窮的地區(qū)重男輕女的思想實在嚴重,愚昧的人們想盡辦法拼男胎,這樣的做法很快便迎來了報應。
家家戶戶的適齡青年都娶不上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