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良玉只覺豁然開朗。
厲天潤似乎不愿多談這個話題,他略顯疲倦地靠著椅背,轉(zhuǎn)而望著厲冰雪說道:“算算時間,陸沉這會快要渡江了。等他抵京那一日,你代我去郊外相迎。”
“是,父親。”
厲冰雪起身應(yīng)下,雙頰破天荒地泛起一抹羞澀。
……
淮州,廣陵府。
山陽郡公陸沉率數(shù)千精騎榮歸故里,雖然只是暫住一宿,也足以讓滿城百姓心情振奮。
從知府詹徽到富戶鄉(xiāng)紳,很多人都往西城的郡公府送去拜帖,盼望著能夠見陸沉一面。
但是大門外的親兵禮貌地告知眾人,陸沉不在府中,這些人只能賠笑離去。
西城另外一座清幽雅靜的府邸內(nèi),中庭石桌上放著一套上好的茶具,一位老者正在煮茶。
初春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頗有一種慵懶閑適的意趣。
老者的動作非常純熟,不一會兒便將暗紅色的茶水倒在杯中,遞給坐在對面的年輕人。
品一口香茗,感受著春光和微風(fēng)的寧靜,老者微笑道:“想必你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悠閑吧?”
“是的,終日勞碌奔波。”
年輕人便是陸沉,他飲下杯中紅茶,將空杯子放回原處,感慨道:“不瞞世伯,我如今在外面一應(yīng)飲食都要格外小心,如果不是在世伯這里,這杯茶我肯定不會喝。”
老者看著他平淡的面色,不禁輕聲一嘆,道:“我和你爹閑談的時候,不止一次說過你的不易。你別看他平時總是一副波瀾不驚、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德性,實際上很是擔(dān)心你呢。”
能用這種語氣在陸沉面前點評陸通的人,放眼整個廣陵城只有老神醫(yī)薛懷義。
“付出才有回報嘛。”
陸沉笑了笑,坦然道:“如果我現(xiàn)在就想安穩(wěn)下來,肯定會死得很快。”
“若非有這樣的覺悟,你很難走到如今的地步。”
薛懷義滿面贊許,繼而道:“這次回京恐怕沒有那么順利吧?”
雖然他這輩子沒有當(dāng)過官,但是清源薛氏出過很多官員,他的親侄子更是當(dāng)朝左相。除此之外,薛懷義當(dāng)年乃是河洛權(quán)貴們的座上賓,對于官面上的門道并不陌生,當(dāng)然也清楚陸沉如今的處境。
陸沉沒有刻意掩飾,點頭道:“肯定談不上順利,天子明面上是要為我加官進(jìn)爵,實則京中有不少坑在等著我。”
薛懷義順勢說道:“既然如此,我寫一封親筆信交給你,入京之后轉(zhuǎn)交給我那位侄兒。”
聽到這句話,陸沉不禁略感恍惚。
他想起當(dāng)年
【太醫(yī)之死】
京城,平康坊。
李府前宅的偏廳里,兵部尚書丁會的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煩悶地說道:“這個厲天潤難道有未卜先知之能?他已經(jīng)病了這么久,厲良玉一直在朝中做著官,也沒見他鬧著要辭官回家。早不昨晚不做,偏偏在陸沉回京之前辭官,未免也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