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之中,隱隱有圣人虛影端坐,無數經義文章環繞其身,口含天憲,言出法隨,散發著一股“教化天下,舍我其誰”的磅礴威壓。
【嘖嘖,這可比什么‘詩劍仙’、‘位面之子’難搞多了。】
何歲收回目光,眼神幽深。
【李飛那樣的,不過是游俠兒,給他官,給他名,便能收為己用,當一把好刀。】
【劉文舒那樣的,不過是運氣好,斷了他的機緣,氣運一散,便泯然眾人。】
【唯獨這蕭熾光……】
何歲的指節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城墻的垛口。
【他要的是‘道統’,是要立言、立功、立德,成為天下讀書人的新圣人。這種人,思想鋼印一旦形成,便再無更改的可能。他不會忠于朕,只會忠于他心中的‘圣人之道’,以及……那個把他捧上神壇的‘伯樂’。】
【一旦讓他得勢,他便會用他的‘道’,來規范朕的‘權’,甚至……架空朕!】
【我這位好皇叔,真是給朕送來了一份大禮啊。】
【這種人,要么不用,要么……就得在他起勢之前,把他那身引以為傲的骨頭,一寸寸地,徹底敲碎!】
就在他心中殺機浮現的瞬間,一個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兩人身后。
東廠提督小安子,躬著身子,將一份剛剛匯總的密報,用雙手呈了上來。
“主子,您讓奴婢盯著紓親王府那邊,有動靜了。”
何歲接過密報,一目十行。
上面羅列的,是幾個與紓親王府往來甚密,卻又地位不高的世家子弟與官員。
密報上清清楚楚地寫著,這些人,正如何璋所愿,在四處活動,試圖買通關節,提前探知考題。
“一群蠢貨。”
何歲將密報隨手遞給寧白露,語氣中滿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真以為朕的科舉,是他們家的后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轉過身,看著小安子,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那份朕讓你準備的‘考題’,找個‘不經意’的機會,讓他們的人‘恰好’弄到手。”
小安子那張總是掛著諂媚笑容的臉上,閃過一絲嗜血的興奮,他壓低了聲音,像一條嗅到血腥味的毒蛇。
“主子放心,奴婢手下有個管著貢院筆墨紙硯的小檔頭,平日里就好兩杯黃湯,手腳也不干凈。紓親王府的管家,已經派人盯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