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有眼無珠!皇后娘娘明察秋毫,堪比在世青天!鳳儀之師,國之利器啊!”
慈寧宮內(nèi),李太后死死攥著扶手,指甲因為用力而折斷,鮮血滲出也毫無知覺。
她知道,自己輸了,輸?shù)靡粩⊥康兀w無完膚。
她只能立刻揮淚斬馬謖,聲音嘶啞地對何歲道:“哀家……哀家對此事聞所未聞!定是錢德海這奸奴蒙蔽!請陛下……降旨,嚴(yán)懲不貸!”
何歲終于從龍椅上站起,走到寧白露身邊。
“梓潼操勞,平身吧。”
說完,何歲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如刀,對小安子道:“錢德海,拖下去,交東廠處置。朕,不想再看到他。”
“內(nèi)務(wù)府總管之位,暫時由掌計女官柳含煙,代管!”
在錢德海被拖走時,小安子在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陰森森地笑道:
“錢總管,我們東廠對您那個‘四海通’錢莊的賬本,也很感興趣。”
“到了詔獄,咱們……慢慢聊。”
最后,寧白露看著那筆被追繳回來的巨款,輕飄飄地補上了最后一刀,將火,徹底燒向了朝堂。
“當(dāng)然,這只是內(nèi)務(wù)府的賬。”
“至于這筆錢最終流向了哪里,有沒有被用來結(jié)交外臣,豢養(yǎng)私兵……”
“說不清楚,那本宮也只能奏請陛下,徹查到底了。”
死寂。
整個金鑾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針落可聞。
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只剩下那副在御前鋪展開來的、觸目驚心的貪腐網(wǎng)絡(luò)圖,如同一張噬人的巨口,無聲地嘲笑著滿朝文武。
“撲通!”
一聲悶響,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寧靜。
先前還在為錢德海幫腔,言必稱“祖宗孝道”的禮部侍郎,雙腿一軟,第一個跪倒在地,渾身抖如篩糠。
他那張布滿正氣皺紋的老臉,此刻血色盡褪,只剩下無邊的恐懼。
他以頭搶地,聲嘶力竭,調(diào)子比剛才哭窮時還要凄厲百倍:
“老臣有眼無珠!老臣罪該萬死!”
“皇后娘娘明察秋毫,洞若觀火,堪比在世青天!鳳儀閣……鳳儀之師,乃國之利器啊!”
這一跪,仿佛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殿內(nèi),凡是與錢德海、與李家有過牽扯的官員,無不兩股戰(zhàn)戰(zhàn),冷汗涔涔,爭先恐后地跪了一地。
李太后死死攥著紫檀木的扶手,指甲因為過度用力而生生折斷,殷紅的血珠滲出,她卻毫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