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包裝著香檳玫瑰,一邊笑著問他。
陸琛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鏡:“小棠今天鋼琴考級通過了,答應給她獎勵?!?/p>
陸小棠是陸琛哥哥的女兒,父母在國外工作,暫時由他照顧。
這個五歲的小姑娘有著驚人的語言天賦和活潑性格,很快就成了花店的“編外員工”。
“阮阿姨,我可以幫你給花澆水嗎?”
小棠踮著腳,小手扒在柜臺邊上,大眼睛眨呀眨的。
“當然可以,小園丁?!蔽疫f給她一個小噴壺,“記得要輕輕噴,像下雨一樣?!?/p>
看著小棠認真的樣子,我常常想起傷透了我的心的小陽。
離婚后,根據協議,小陽由沈巖撫養,我只負責提供撫養費,其余的一律不管。
雖然我已經決定和過去告別,但還是會有人跟我說一下以前的事情。
就比如林妍餐館地溝油的事情雖然不是沈巖干的,但他是法人,所以大部分的責任還是他擔了。
但由于他積極賠償,認錯態度良好,所以爭取了取保候審。
只是這次事件影響不小,他的工作沒能保住。
再比如沈巖出來之后就去找了林妍,看到小陽被林妍虐待的就剩下一副皮包骨頭了,兩個人大吵了一架。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原本就坑他當了法人,現在又被發現虐待小陽,沈巖沒控制住,直接捅了林妍一刀。
林妍告他故意傷害。
為了不坐牢,他又賠償了林妍一大筆錢,這才爭取了庭外和解。
不過這些都跟我沒有關系了。
我經營著我的小花店,以為日子會這樣平淡地過下去,直到那天下午。
門鈴清脆地響起,我正在后間整理新到的花材。
“歡迎光臨念初花店,請隨便看看——”
我擦著手走出來,聲音戛然而止。
沈巖站在門口,身邊是半年未見的小陽。
他們父子二人的模樣讓我幾乎認不出來。
沈巖曾經總是熨帖得一絲不茍的襯衫現在皺巴巴地貼在身上,領口處有一圈明顯的污漬,袖口的扣子掉了一顆,露出磨損的線頭。
他的頭發油膩膩地貼在額頭上,下巴上布滿青黑的胡茬,眼窩深陷,顴骨突出,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
而小陽胖了整整一圈,圓鼓鼓的小肚子把印著卡通圖案的t恤撐得緊繃繃的,衣領處沾著可疑的醬料痕跡。
他原本白皙的小臉現在泛著不健康的潮紅,嘴角還有薯片碎屑,運動鞋的鞋帶松散著,一只襪筒已經滑到了腳踝。
看來這段時間,沈巖一直在給小陽吃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