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點頭。
現(xiàn)在已是半夜三更。
隨同的幾個手下已經(jīng)去招待所休息了。
只留下謝中銘和江北松,守在手術(shù)室外。
江北松是江北楊的弟弟,在謝中銘的手上當了一個排長。
他和江北楊一樣,和謝中銘從小一起長大,是很好的兄弟。
“中銘哥,喬大夫是真勇敢?!?/p>
江北松望著手術(shù)室的燈,語氣里帶著真切的佩服,“為了護著鄧教授,那槍眼看就要響了,她想都沒想就撲上去了,換了旁人,未必有這股子勁兒?!?/p>
喬星月?lián)鯓尩乃查g,江北松看得真切,她用瘦弱的肩膀撞開了專家,自己生生受了那一槍。
江北松挺大哥江北楊提起過,這喬大夫還是中銘哥的救命恩人呢。
他也瞧得出四哥對喬大夫的在意不一般,但他沒敢往深了說,只揀著實在的感慨。
“以前只聽說她醫(yī)術(shù)好,沒想到膽子這么大,是個能扛事的?!?/p>
謝中銘站在原地,沉默著。
江北松又道:“這手術(shù)……聽大夫說挺險的。中銘哥,你說喬大夫這么好的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她不會有事?!敝x中銘打斷他。
不是篤定,更像一句執(zhí)拗的斷言。
他想起她擋槍時眼里的決絕,想起她處理傷口時那句“我又不是林黛玉”,想起她帶著兩個孩子時挺直的脊背,這樣的人,怎么會有事?
懷里的棉服被攥得更緊,皂角香鉆進鼻腔,竟讓他亂成一團的心緒奇異地定了定。
他對她的那些別扭情緒,還沒完全消散,可方才那奮不顧身的一幕,像塊石頭砸進心里,漾開的漣漪里,第一次沒了猜忌,只剩沉甸甸的擔憂。
只是這擔憂究竟是出于對同志的關(guān)切,還是別的什么,他自己也說不清。
江北松見他臉色沉沉,沒再多言,只陪著他站在走廊里,任由手術(shù)室的燈光在兩人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
幾個小時后,天也亮了。手術(shù)室的燈滅了,醫(yī)生出來說喬星月手術(shù)很成功。
術(shù)后的喬星月轉(zhuǎn)到了普通病房。
謝中銘地守在病床前。
江北松去招待所睡了兩個小時后,過來替他,“中銘哥,你去招待所睡一覺,哪怕瞇兩個小時也好。喬大夫這里我守著?!?/p>
“不用?!敝x中銘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喬星月手術(shù)后,那張血色蒼白的臉蛋上。
一刻未挪。
江北松又勸了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