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軍醫每日用金針為我疏通經絡,特制的藥浴讓萎縮的肌肉漸漸有了知覺。雖然依舊無法站立,但至少不再是被疼痛囚禁的廢人。
“小姐的脈象穩多了。”老軍醫收起銀針,小心地為我的雙腿蓋上絨毯,“只要堅持用藥,假以時日”
“足夠了。”我打斷他的話,“能讓我活著回京報仇就夠了。”
當夜,我帶著父親精心挑選的十二名暗衛悄然啟程。
這些人都曾受過謝家大恩,個個都是能以一當十的好手。
我們扮作商隊,沿著偏僻小道日夜兼程,終于在半月后抵達京城。
在城南最熱鬧的醉仙樓落腳時,店小二一邊上菜一邊絮叨:“客官您聽說了嗎?魏尚書府上最近邪門得很!先是夫人莫名失蹤,后來寧王殿下帶兵闖府要人,再后來”
他壓低聲音,“連來探親的謝二小姐都不見了!魏大人這幾個月閉門不出,整日酗酒,連早朝都不去了”
店小二還在喋喋不休,卻被同伴急忙拉走。
我捏著茶盞的手指驀地收緊,滾燙的茶水濺在手背上也渾然不覺。
“主子?”
身側的暗衛低聲詢問。
我輕輕搖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什么借酒消愁,什么閉門不出?
魏淮元這是把謝瀅也送進寧王府了!
果然,在生死面前,他那些山盟海誓都成了笑話。
就像當年毫不猶豫地舍棄我一樣,如今為了自保,他也能把心尖上的人親手推進火坑。
窗外忽然飄起細雪,我望著魏府方向若隱若現的屋檐,微微出神。
“去查清楚,”我對暗衛輕聲道,“看看寧王最近可得了什么新藏品。”
暗衛查探得極快,不過兩日便帶回了消息。
“主子,”為首的暗衛單膝跪地,聲音壓得極低,“三個月前,也就是您離京一個月后,謝二小姐突然失蹤。半個月后,寧王大宴賓客,說是得了件稀世珍寶。”
我手中的茶盞“咔”地一聲裂開一道細紋,滾燙的茶水浸濕了衣袖。
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當年寧王也是這樣,在我被做成“美人瓷”后,迫不及待地舉辦宴會,讓那些達官顯貴們欣賞他的“杰作”。
那些黏膩的目光,下流的評頭論足,還有寧王得意洋洋的解說我猛地捂住嘴,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但奇怪的是,”暗衛繼續道,“這宴會只辦了半個月就突然停了。寧王府的下人說,王爺最近脾氣暴躁得很,摔了不少珍品,據說是因為新做的‘美人瓷’失敗了。”
我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光:“失敗了?”
“是。魏大人曾去寧王府要人,被亂棍打了出來。從那以后,他就一蹶不振,整日酗酒。”
我緩緩松開攥得發白的指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來如此
謝瀅也被做成了“美人瓷”,卻沒能撐過那非人的折磨。
難怪魏淮元會如此消沉,他不僅失去了心愛之人,更失去了向寧王獻媚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