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藥,他也是這樣,單膝跪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托著她的腳踝,用掌心溫熱著藥油,力道輕柔得不像話。
昏暗的醫務室里,他耳根泛紅,低聲說:“忍一忍,揉開了好得快?!?/p>
可現在,同樣的動作,同樣專注的側臉,他做起來卻如此自然,對象卻換成了喬妍。
眼前男人的輪廓開始模糊扭曲,與記憶中那個背著她奔跑在校園林蔭道上的少年身影重疊又撕
裂。
胃里翻江倒海,她猛地捂住嘴,卻只發出幾聲壓抑干嘔的抽氣聲。
楚衍似乎被這聲音驚動,抬眼看過來。
眼神里流露出幾分憐惜,他抬腳剛想往這邊走,卻被一邊的喬妍扯住衣袖,最終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p>
楚衍扶著喬妍站起來,聲音恢復了慣常的沉穩,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安撫。
他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寶,徑直走向門口,再沒有看蘇棠悅一眼。
工作室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濃重的血腥味,冰冷的翡翠碎片,以及豆豆漸漸僵硬的小小尸體。
蘇棠悅維持著癱坐的姿勢,很久很久。
直到冰冷的寒意從地板鉆透骨髓,她才極其緩慢地動了一下。
她伸出顫抖的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地上那碎裂的翡翠拾起,緊緊攥在手心。
她只覺得掌心的刺痛遠不及心臟被反復凌遲的萬分之一。
蘇棠悅處理完豆豆的后事,將它的骨灰盒小心地收好,畢竟這是她唯一能帶走的家人了。
她準備最后一次去那個埋葬了她所有青春和愛情的別墅,取走最后一點屬于她自己的東西。
踏進別墅的每一步都像踩在荊棘上。那棟承載了無數甜蜜與憧憬的家,此刻在她眼中無異于一座華麗的墳墓。
剛走到門前,身后傳來熟悉的引擎聲由遠及近。
車門打開,楚衍頎長的身影跨了出來,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襯得他愈發矜貴冷峻。
他看到站在門口的蘇棠悅:“悅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