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里不都這么演?所以如果在這里死了……”肖淳突然渾身發涼,自我安慰道,“應該也不會是真的死了吧?”
于顧還是沒有回答。
肖淳去洗手,突然意識到周圍太過安靜了。
安靜的有些不正常。
不知何時,周圍的哀嚎、哭求都沒有了,整個監獄里陷入了一片落針可聞的寂靜中。只有他面前的水龍頭,嘩啦啦地放著水,帶出一股瘆人的冷意。
他抬手按在水龍頭上,轉頭查看——沒有人。于顧不知何時不見了。
肖淳愣在原地,忘了關水,飛快地走到床鋪邊,又彎腰往床底看。
床底沒有,到處都沒有,無法藏人的房間一眼就能看到底。肖淳甚至往樓下看了眼,黑漆漆的,洞口也是黑漆漆的,像回視的深淵。
轟隆——
已經到底的平臺在這時才飛快返回,在一片漆黑里帶出刺骨的涼風,它速度極快,像蹦極回彈的繩子,沒有人能在這時搭上它的順風車。
可就在一晃而過的瞬間,肖淳卻感覺自己看見平臺上有人影。
誰?
那是誰?
平臺離開,四周恢復了寂靜。
肖淳開口,聲音不受控地顫抖:“于顧?”
沒有人回答。
“于顧?你……別嚇我啊?于顧??人呢??”
肖淳困獸般在原地打轉,又把于顧那邊的床板掀起來,還是沒人。怎么回事?冷靜點,不要慌……怎么回事???
肖淳抓了鋼板條握在手里,不知不覺間,他背后和額頭出了一片冷汗。明明該是沒有風的,他卻覺得后頸透著涼意,仿佛有誰對著他吹氣。
他神經質地猛回頭看,左邊沒有,右邊沒有。轉眼時,他毫無預兆地對上了洗手臺上方的鏡子。
四分五裂的鏡面,將他蒼白的臉也分割得四分五裂。
他想將視線移開,卻怎么也移不開,他的視線不受控般黏在了鏡子上,然后親眼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緩慢地露出微笑,那是個十分怪異的、扭曲的笑容。
肖淳喉嚨里仿佛堵住了什么,想喊出聲,卻只是張著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鏡子里的自己慢慢轉過身來,握著鋼板條,一步步走來。他始終保持微笑,紳士有風度,但因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人,那笑就顯得僵硬死板,臉色泛著青灰,在肖淳驚懼的目光中,他貼近了鏡面,身體站在原地不動,腦袋一點點傾斜過來。
仿佛要從鏡子里探出頭來。
肖淳用盡了所有力氣,才將自己釘死的腳拔了起來,渾身被恐懼填滿,他發著抖,抓著鋼板條狠狠朝鏡子砸去。
擦啦——
鏡子再次被打碎,里頭貼近放大的人臉消失了。
肖淳劇烈喘氣,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呼吸會這么艱難,大腦缺氧似的,一陣陣發暈發懵。他僵硬著手湳楓腳往后退,想離那鏡子越遠越好,可才退了兩步,腳后跟就踩到了什么。
肖淳站在原地不動,頭皮炸開,感覺到汗毛一根根豎起來,后脊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