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會嫌棄,你不嫌我就是了。”
許仕安本質上也是達貴家的公子,要說志趣相投,他跟玉來福閑暇時品茶論畫,話題頗多。
而玉來福身上好像有種會感染人的氣度,許仕安跟他在一塊久了,學著玉來福的神態(tài)做派,也窺見幾分從前許小公子的模樣。
玉來福草擬了一張募捐文書給許仕安看。
許仕安:“你想讓當地士紳出錢修筑堤壩?他們肯出錢?”
玉來福莞爾:“硬要肯定不行,總要給點好處。沒錢的人想賺錢,有錢的人想博個好名聲,堤壩的名字就由出錢最多之人的名字命名,其余出資者,也可將名字刻在堤壩石碑上,讓后人傳誦其功德。”
“等到竣工之時,再讓陛下賜下牌匾褒獎,又節(jié)省了國庫,還能使善德善行蔚然成風,豈不是兩全其美。”玉來福笑道,“只是他們如今尚有顧慮,所以今晚仕安你還得跟我好好配合一番才行。”
許仕安一點即通:“你放心,我懂。”
當晚,玉大人宴請當地豪紳地主,商談堤壩善款之事,幾位財主將信將疑的落座,寒暄客套,生怕自己的錢讓這位玉大人騙了去。
財主張謙為難道:“玉大人,雖說我們張家有些布匹生意,可這些年不景氣的很,只怕拿不出太多銀錢,最多能出個二十兩。”
玉來福不甚在意的淺笑:“不要緊不要緊,今日我請大家來吃酒,原本也只是為了結交朋友,張員外手上不寬裕,全然不必勉強。”
“前些天已有人來與我商議,愿出三百兩白銀,本官明日就寫折子給陛下遞上去。”玉來福給許仕安遞了個眼神。
許仕安眼珠微轉,低聲道:“大人您忘了,今早晨還有人給您遞信兒,要爭頭名,陛下要親手提匾褒獎,如此光耀門楣的榮譽,那位老爺遣人遞了兩次信,您都還不曾回復。”
玉來福佯做恍然想起:“還好仕安你提醒我,我險些忘了,我好糊涂。”
許仕安湊到玉來福身邊,兩人互相耳語了幾句,玉來福故作高深的點了點頭,對許仕安道:“去回了他吧。”
玉來福舉杯笑談:“不好意思,讓諸位老爺見笑了。不管到時候花落誰家,屆時陛下親自提匾,本官請來嘉獎圣旨,為他送匾之時,諸位去捧個人場,恭賀一聲就是了。”
接下來玉來福當真對募捐之事絕口不提,一桌子人推杯換盞,各懷鬼胎。
酒過三巡,一人拉著玉來福低語:“大人,您是說,出資之人都能將名字刻在堤壩上?”
玉來福淺笑:“那如何能行,最多刻十個人,不然這堤壩豈不是成了千字文。”
“如何排名?”
玉來福沒答他,只笑道:“員外家中妻兒頗多,莫要勉強,到時候去道賀一聲就是了,道賀就是。”
“這……哎玉大人……”
酒席直到深夜才散去,玉來福跌跌撞撞的被許仕安扶出來,撐著酒勁兒跟士紳們道別。
玉來福上了馬車,闔眼靠在馬車里。
酒宴到了最后,這些士紳人人拼命給玉來福灌酒,想趁著他的酒勁兒拿下頭名。
許仕安架著玉來福回屋休息:“你何必跟他們喝這么多,感覺如何?清源?”
玉來福看起來醉的不省人事,許仕安扶他進屋,吩咐侍婢道:“去給玉大人煮一碗醒酒湯。”
“清源?”許仕安有些急了,“你知不知道你把頭名簽出去了?那人趁你喝醉,一個勁兒的哄你,你若反悔,我現在去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