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激昂處,懷遠劍尊那長須一抖又一抖,眼角甚至要泛起淚花。
“想當初,祖師爺刻苦多年才研究出驚世絕艷的蜀山劍法,才有了而今劍派的繁榮昌盛。但可惜后人無能,過了三萬年才出了我徒兒這么一個能通習蜀山劍法之人……當真是慚愧慚愧。”
這倒也不怪其余劍修,蜀山劍法是出了名的晦澀難懂,天下除卻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蜀山劍派祖師爺,便也只有云梧一人能耍得出這劍法。
有人親眼目睹過云梧用這劍法,據說氣貫長虹,有虎嘯龍吟之勢,恢宏不可擋。
宴焱側眸,將視線落向高臺之上的云梧。
今日的云梧倒是和記憶中的不大一樣,沒了那日莫名其妙的羞澀靦腆,多了幾分凌然冷漠。
一身玄色窄袖勁裝,薄情眸微垂眼簾,抱劍而立,眉眼淡漠,活脫脫一派原著中不茍言笑的劍修男主模樣。
光風霽月,高不可攀。
這會兒云梧像是聽見了懷遠劍尊的提及,眾目睽睽之下,他微微抬起頭,風輕云淡的沖著矗立前派的各界門派掌門人略一拱手,算是應了劍尊的話。
街上傳來閑碎交談。
“云少宗果真是寵辱不驚,換我上那萬人矚目的高臺早就腿軟了。”
“你哪能和他比?人家可是天命之子,又有天賦又努力。”
“也是也是,九陽劍骨的天之驕子怎么會是我等能夠比擬的。聽說他前這小半個月從未合眼,都在通宵達旦的通讀劍法呢……”
碎語千萬在萬人的會場內不間斷的涌起,只是作為那話題中心的云梧反而淡淡的垂下眼,不置一詞,眉間略帶倦色。
小半月未合眼是真,通宵達旦也是真。
只是……
云梧不著痕跡的摩挲著腰間纏著的紅綢,愁思更甚。
通宵念念的不是劍法,而是阿火的名諱。
一夜之后微紅的眼眶并非用功所致,而是偷偷私下哭了許久的產物。
他回去之后因著思念太甚,便將那晚所有的衣物的妥帖的收好,夜夜要抱著睡,連燭火之上掛的紅綢也不放過。那可是見證他和阿火初夜的紅綢呢,特殊的很。
云梧一回宗便親手將那紅綢改成了劍穗的模樣,貼身帶著,不僅睹物思人,寓意也吉祥紅火。當初還想著沒準不一會兒就能尋到阿火了呢。
可直到了今兒早上,云梧抱著那疊衣物嗅了又嗅,阿火的氣息已經淡得近乎要聞不出來了,外頭卻還是一點兒阿火的消息也沒有。
阿火的味道是極淡的竹木香,清雅淡漠,像極了他那一灘平靜如水的墨瞳。
那時云梧抱著那寸薄薄的雪肩吻了又吻,一遍遍確認著阿火的氣息,妄圖把這味道刻入骨髓。本以為今后的每一天早晨都能伴著這竹木香醒來,不曾想……
思即此,云梧深深吐了口氣,又緩慢眨了眨眼,企圖逼退眼眶中驟然涌起的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