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對視著,在這荒唐的一刻。
云枝看看自己被推到上面的衣服,再看看還不明所以的妹妹,腦海里一片空白。
簡中梅表情復雜,沒有驚擾到還沒發現她的年年,把門帶上,默默離開。
云枝徹夜未眠,怕極了,她忘不掉簡中梅眼里流露出的失望。
結果如她所料。
簡中梅那一眼的失望,延續到今后的生活里。
簡中梅從前怎么對待年年的,今后還是怎么對待。但她對云枝,沒有從前那么親近了。
云枝恍然大悟,原來不管自己有多努力,都無法得到想要的母愛。
如果沒有擁有過,她可能不會抱有幻想,但擁有過后,就變得貪心,想要,很想要,還想要更多。
于是她開始拼命表現,希望能重拾那份失去的母愛。
這個過程太漫長了,她的房門,整整鎖了三年。
簡中梅漸漸遺忘了那夜那一眼,只當是小孩子之間的胡鬧,沒有再對云枝不冷不熱。
令云枝沒有想到的是,她重拾了母愛,卻失去了妹妹對她的依賴。
鄰居家的女孩常來家里玩,最近,年年和那女孩總是把房門上鎖,一待就是好久。
正巧去衛生間洗手,云枝透過沒關嚴的房門,看到年年撩上去女孩的衣擺,對她說:“可以嗎?”
云枝心里一陣酸楚,說不出來的不舒服,別開眼睛,快步離開。
當晚,她鎖了三年的房門,打開了。
可是,她沒有等到年年。
后來,她每周都為年年留一次門,這樣如果當晚沒有等到年年,她就可以對自己洗腦說——年年前幾晚肯定來過了,只是門鎖上了,她進不來。
騙得了自己一時,騙不了一世。
這個月,那個女孩
于衫,我們可以回家了
葉斯賢問:“所以后來你用那條有線耳機做什么了?”
云枝吹出去最后一口煙,摁滅煙頭,對著夜光照耀下微顯詭異的池水,笑聲喑啞。
“我永遠忘不了那種感覺,手很涼,腳也很涼,渾身都在抖,失控的我面目可憎,理智也拉不回來。我該怎么形容那種感覺呢,明知前面是萬丈深淵,我卻執意要跳。直到今天我都想不明白,為什么那天,我會在小簡面前露出那個樣子,做出那樣的事。”
“你到底對她做什么了?”
“我問她,為什么小小年紀不學好,為什么要做那種不知廉恥的事。我歇斯底里,而她,仰著眼睛看著我,一臉平靜,好高傲的一雙眼睛啊。她仰視我,我卻覺得我在跪拜她。我只是個普通人,偶爾也會沾沾自喜,她是被我一手馴服成那樣高傲的樣子,我為自我獻祭式的付出而感動,后知后覺發現,她的高傲,可能完全是她天賦異稟。那時我的心好惶恐,她是我塑造的最完美的一件藝術品,她是不是想要從我身邊跑走了,于是我抓住她腳踝,把她雙腳捆住,要她永遠做我籠中金雀。”
葉斯賢表情何止恐懼。
云枝摟著她的腰,食指挑起她的下頜,慵懶的語調里透著刺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