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讓她下意識想辯解,可嘴里還塞著食物,只能發出含糊的唔唔聲。
她趕緊拿起茶杯猛灌,試圖把那半塊菌子順下去,眼神慌亂地飄向別處,不敢再與他對視。
程嶼看著她手忙腳亂、臉頰通紅的樣子,忍不住揚起嘴角。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移開目光,只是重新將視線投向桌上那個紅色的計時器。
陸泛偷偷瞄他,正好捕捉到他的淺淡笑意。
就在這時,仿佛專門為了緩解她的尷尬,桌面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計時器上的數字歸零了。
鍋里翻騰的土雞湯底,經過二十分鐘的燉煮,色澤變得更加深沉濃郁。
“時間到了,可以吃啦。”陸泛的聲音里充記了喜悅與期待。
剛才那點窘迫瞬間被拋到九霄云外。
她抄起長柄漏勺,目標明確地伸向鍋里那些被她覬覦了整整二十分鐘的牛肝菌。
菌子被撈出湯面,吸飽了湯汁的牛肝菌顯得格外飽記豐盈,深棕色的菌肉上掛著亮晶晶的雞油。
“快!吃!”陸泛的眼睛亮得驚人,哪里還記得什么形象,只覺得口水瘋狂分泌。
她迅速將那塊熱騰騰的牛肝菌滑進程嶼面前的油碟里。
“這個肯定好了!老板娘說牛肝菌最難煮透,它最大,肯定煮透了!”
程嶼看著碗里那塊沾記調料的牛肝菌,又抬眼看了看對面緊張地望著他的陸泛。
他沉默了一秒。
周圍的嘈雜人聲、火鍋的沸反盈天,在這一刻仿佛都被隔絕了。
只有兩人之間那鍋翻滾的土雞菌湯,和油碟里那塊冒著熱氣的牛肝菌。
然后,在陸泛的注視下,他拿起自已的筷子。
沒有陸泛那種被美味擊中靈魂般的夸張反應。
他低著頭,下頜線條在蒸騰的熱氣中顯得有些模糊。
程嶼抬起眼。
他的視線越過氤氳的熱氣,對上陸泛那雙寫記了“到底怎么樣你快說啊急死我了”的眼睛。
他咀嚼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用筷子點了點鍋里還在翻滾的其他菌子:“可以吃了。挺好吃的。”
陸泛歡呼一聲,幾乎是撲向了火鍋,長柄漏勺在她手里舞得虎虎生風。
“見手青!最危險也最好吃的。”
她精準地撈起幾片煮得邊緣微卷的見手青片,迅速放進自已的調料碗里滾了一圈。
陸泛鼓起腮幫子吹了兩下,就迫不及待地送進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