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指尖傳來微涼觸感,她才后知后覺,自已這舉動似乎有些越界。
“喏。這個防曬霜,效果還行的。”她把擠出的防曬霜遞向他,指尖蜷縮著,聲音不自覺放輕了些,帶著點尷尬和補救的意味,“你也不想開學變成一塊黑炭面對你的學生吧?”
程嶼的目光從她曬得微微泛紅的臉頰,移向她伸出的手,最后落在那一點乳白色的液l上。
他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既沒有拒絕的疏離,也沒有欣然接受的熱情。
程嶼沒有去接。
空氣凝滯了一瞬。
陸泛正猶豫著是尷尬地收回手還是再說點什么,程嶼動了。
他看了眼她即便曬黑幾分仍舊白皙的臉,嘴角輕微揚起。
他抬起手,不是直接去碰防曬霜,而是攤開了手掌,掌心朝上,穩穩地停在她手下方幾厘米的地方。
這個姿勢避免了直接觸碰她的手指,帶著一種無聲的距離感。
“習慣了。”他終于開口,聲音依舊是低沉平靜,“皮糙肉厚。”
話雖這么說,但他攤開的手掌卻穩穩地接住了陸泛指尖遞過來的那一點防曬霜。
他的手掌寬大,指節分明。
程嶼漫不經心地將掌心的防曬霜勻開,動作隨意地抹向自已發紅的額頭和突出的顴骨。
那點防曬霜在他臉上留下細微的光澤,中和了陽光帶來的干燥感。
“謝謝。”
陸泛把防曬霜蓋子擰緊,塞回背包,趕緊拿起桌上的小粒咖啡啜飲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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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等風來,兩人之間被程嶼刻意營造出的界限感似乎被悄然打破。
他依舊話不多,但不再是那種拒人千里的沉默。
他會順手將前臺小楊剛洗好的本地葡萄分一碟給她,葡萄還帶著水珠,看起來晶瑩剔透。
傍晚陸泛坐在院中露臺看日落時,默不作聲地在她旁邊的小幾上放上一杯溫熱的滇紅茶。
甚至在陸泛研究著地圖,猶豫著明天是去蝴蝶泉還是沙溪古鎮時,他會抬頭用那種陳述事實般的平靜語氣給出一句建議:“沙溪更遠,但更安靜。蝴蝶泉現在未必有蝴蝶。”
陸泛開始習慣這種帶著距離感的關切。
她不再刻意回避他。
第五天清晨,陸泛起得格外早。
她特意換上了一身薄荷綠的防曬運動套裝,將長發高高扎成馬尾,腰間系著一個小巧的腰包,露出的一截手腕纖細得仿佛一折就斷。
陸泛準備實踐自已計劃已久的磻溪s灣環洱海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