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仰望著她,就有多少人想要詆毀她,但是身為儲君,她必須做到,用自己的方式令人不敢冒犯。
北涼是個疆土遼闊的國度。
即便地方和邊境多有戰亂,可是依舊強盛。
如此國家的帝王若是不能給人以威嚴,給人以莊重,又談何讓自己的子民信任這是可以護佑眾生的那個天子呢。
蕭慈抿著嘴,小臉嚴肅地繃著,但是她小手里還有一盤新鮮出爐的甜點,讓人瞧了覺得好玩。
她仰頭看著我,似乎還想問我什么,但最后卻說:“陛下,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守好長安的。”
我這才有零星幾點笑意。
好容易把蕭慈打發走,我和謝靈仙才能說說體己話,但更多時候,我們只是相顧無言,謝靈仙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這樣表現出似有若無的眷戀,已經是她頗為傷懷的時刻了。
我調侃她:“知道有人說你什么嗎,帝女次母,虛凰偽鳳,如今你成了攝政宰相,不知道多少人心里妒恨呢。”
原本帝女只是沿用了公主的用意,現在漸漸成了皇太女的代稱,和太子并稱,時間久了以后,就連禁宮里的宮人有時也稱呼蕭慈為帝女慈,或是帝女嬋嬰。
帝女次母,多么諷刺的名稱。我早晚要把說這種話的人的嘴全都縫住。
謝靈仙反問我:“陛下心疼了?”
這下我還真說不出來半個字了。
我已經快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紀,考慮的也更多了,但在面對她的時候,好像依然是十幾歲的心情,輕盈,急迫還帶著幾分期待。
謀算之外,我信的過謝靈仙。
也只信得過謝靈仙。
謝靈仙起身,越過小案,窩在我懷中,太極殿外的桃花開的正好,暖風吹動簾帷,有幾片花飄過窗棱落在了我們交疊的衣袍上。只消得,片刻歲月靜好。
數十年前北涼和西戎也曾有過和諧共處的一段時日,可現在已經結束了。
就在景寧三年的春天。
西出玉門后,天地仿佛改換一般。
大軍抵達在尹州西南之前,昭陽就帶著先鋒部隊去刺探,而我帶著主力軍駐扎,停留之處位于離城鎮不遠的隱蔽之處。
從此處策馬往南十里,隱約可見大漠連綿,若是繼續前行,就可看到山脈之下的草原與河流。
我也曾到過漠北,那里是廣闊的草原,還有仿佛綿延到天邊的銀練,無邊無際,只有在搖曳的青草中看見羊羔和馬匹,才會恍然自己身處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