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黎從養生壺倒出一點溫水,順著喉嚨潤下去,她滿足地吁一聲。
剛才進屋后,她不太好意思地先問了衛生間在哪里,之后又請教了一下生理垃圾的丟棄位置。
“啊?你例假來了?肚子會不舒服嗎?”
“不會啦,咦,你例假來的時候是會不舒服嗎?”
“呃,頭幾天是會有一點點啦。”
……
謝青黎來到了她的書桌,陳星用的是聯想的筆記本,一本資料書翻開著,選擇題做了一半,是教育心理學的。
她拿起筆,打量了一下,黑色的中性筆,捏了捏筆身,放下了。起來,走到沙發那里,坐了下去,坐深淺了點,弧度還可以,挺符合腰背線條的,,沙發有一個抱枕,她抓過來,抱了抱,再放開了。
她靠在沙發背上閉上了雙眼,感覺身體里的疲憊感如潮水般涌過來。工作真累啊,尤其是新的崗位新的方向新的環境新的團隊,她有時也覺得自己像一頭牛,時時拉磨,不敢放松,回到住的地方她也無法放松。
那只是一個居住的地方,不是一個家。
可是家是什么感覺呢?
謝青黎睜開眼睛,起身去找陳星。
她走過去靠在廚房的門,不出聲打擾她,只是靜靜地凝看。
廚房很簡陋,臺面窄而不適用,她用一個小小的電磁爐,窗戶那邊安了一個排風扇,她已經做好了一道菜,聞到了豬肉的焦香,她盛好,還用另外一個盤子反扣蓋住保溫,洗鍋,開始做另外一道菜。
窄長的臺面布滿了盤子,有點圓,有的方,有的是盆子,她來來回回地忙著,有時有點亂,有點顧不上。
日光頂燈照著她的亂亂的馬尾,發絲逃出幾縷黏在肩膀和頸側,煮東西揚起來的熱氣,排風扇的轉動聲以及電磁爐“呼呼呼”的風聲,整間廚房被熱熱吵吵的聲音填滿了。
謝青黎看得出神,心里漫出一種又酸又甜的滋味,滲過她的四肢百骸。她忽然意識到,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家”的內容。
在新加坡那么多年,她完成了學業,找到了一份好工作,積攢了一些錢,她節假日會見到媽媽和妹妹,可是,她在此刻意識到,她從來沒覺得黃家是她的家。
廚房里的熱氣也蔓延過來,進入了她的眼睛。
“啊,你怎么在這里,嚇我一跳,”陳星笑著,“來幫我端菜。”
“好。”謝青黎吸一口氣,走進去。
她幫著一起盛飯,端菜,拿筷子以及湯勺,陳星擦拭爐子,臺面,以及整理。
兩人分工明確,幾分鐘后就坐在餐桌旁,準備吃飯。
“幸好我有兩張凳子。”陳星慶幸留下了房東的兩張可以疊起來的塑料凳子。
“是哦,這凳子我們小時候也常見到吧。”
“是的,現在在大排檔也能看到。”陳星歪頭打量著,“幸好不是大紅色的。”
這兩把凳子是極淡極淡的粉色,疊起來也不占空間,有時候拿來墊高拿東西也是方便的,實用,就是瞧著有些土。
“咦,你還做了這個——”謝青黎發出贊嘆聲,“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