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敢爾!”
周懷安終是怒了,一聲沉喝
蒼老的身體里爆發出驚人的氣勢,花白的胡須微微顫抖。
他一輩子都撲在學問上,視名節如生命,何曾受過這等當眾的羞辱?
更何況,這羞辱還對準了他寄予厚望的學生。
眼看一場文會就要變成一場罵戰
主位上,一個洪亮溫和的聲音及時響起。
“諸位,諸位!”
身穿緋色官袍的江寧知府劉大人,連忙起身,滿臉堆笑地走下臺階。
“今日春光正好,我等以文會友,談的是風雅,品的是詩酒,莫要因些許小事傷了和氣嘛。”
他走到周懷安身邊,親熱地扶住他的手臂,姿態放得極低。
“夫子,消消氣,消消氣。年輕人言語無狀,您是長者,何必與他們一般見識。”
說著,他轉向眾人,團團一拱手。
“今日既是文會,不如就以這滿園‘春日’為題,我等各自賦詩一首,品評優劣,權當是為此番春光助興,諸位以為如何?”
這本是極為高明的解圍之舉。
既給了周懷安臺階下,又將話題引回了風雅正途。
周懷安胸口起伏,正待順勢應下。
一個略顯肥胖的身影,卻排開眾人,從李文博身邊走了出來。
正是李德佑。
他臉上掛著商人特有的和氣生財的笑容,可那雙小眼睛里,卻閃爍著比他兒子更加陰冷的光。
他不等周懷安回答,便搶先一步,對著劉知府和周懷安長揖及地,姿態謙卑到了極點。
“劉大人此議,甚好!甚好啊!學生斗膽,還有一個小小的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